挑衅
有些话车夫没说透,其实他们大多都能猜到姜小姐的心思,毕竟在夏南鸢出现前,他们都以为姜小姐是最有可能成为府里的姨娘。
夏南鸢自然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见那姑娘粉色的冬衣外,披了一件锦绒翻边的月白色斗篷,容貌清丽,步履悠然,给人感觉十分的轻盈。
就连她此刻,一双洁白如玉的素手,搀扶着身侧蓬头垢面,拄着脏兮兮的破棍子的老婆婆,都能笑语嫣然,仿若冬雪里初开的一朵粉色的梅花。
就在这时,姜小姐突然转过了身去,正好发现了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夏南鸢一惊,而姜小姐却朝她笑了笑。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夏南鸢也随即放松了下来,同她也微微一笑。
一时间,就像清风拂过了山岚,夏南鸢的脸上虽然仍旧涂了一层厚厚地黄粉,却也难掩她眉眼间的灵动。
对方显然呆了一呆。
此刻,负责分饭的厨娘已经打好了满满一碗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端了过来。
姜小姐还未接过,却突然,被几个穿素色锦袍的人给抢了过去。
“哎!你们干什么……”
“呦,现下,你们还敢喝谢世子的粥啊!他专坑我们这些读书人的钱不还,却还有闲钱在这里施粥。知不知道,你们的谢世子都快要自身难保了,再如何收买人心,朝廷也不会让他回去咯~”
抢过粥碗的人说着,还喝了一口碗里的粥。
“嗯,不错嘛,是好米。只是不知道谢世子,兵权彻底失去后,还能不能吃得上。”
“孙秀才,你再胡说些什么?信不信,我叫人直接把你给轰出去?”
说话间,不远处突然来了一群谢府的护卫,夏南鸢一看那领头,居然是她那晚潜入谢府后院时,看到的负责指挥搬运“尸体”的领头,以及她被谢七叔当成贼人按在地上时,提刀欲解决她的那个人。
眼见谢府的护卫都出来了,车夫便同她解释道:
“那个领头的是谢世子身边的李护卫,原本比姑娘身边的卫护卫还高上一级,只是不知最近倒了什么霉,据说连世子的后院都看不住,被一个女贼人给闯进来,所以谢世子便罚他在庄子上干活,反省些时日。”
“……”
夏南鸢无语,这女贼人,说的不就是她吗?
想来谢七叔也是,连她这个罪魁祸首都能接受,怎么就对其他的人,如此吹毛求疵啊!
就在她吐槽间,李护卫突然朝她这边望去,夏南鸢同样一惊,而李护卫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只恍了恍神,便又看向了那些粥棚里的侍卫。
“你们究竟是怎么看管的?连外人进来都不知道,还不把他们全都给我赶走?”
“我看谁敢?”
突然间,那名所谓的孙秀才放下了手里的粥,上前一步道:“本朝律例,任何人皆不可不经官府,而随意的伤害读书人。就连你们世子不也曾是当着文官,不让你们随意同文人动手吗?”
孙秀才说着,还不由地得意,“我可是城郊唯一的秀才,你们岂敢动我?”
“你——”
李护卫气的无话可说,反倒是那些来闹事的人,则越发的张狂。
“各位,大家同为临州人,我等路过是想给大家提个醒。谢世子当年在军中权力过大早就被皇帝忌惮,如今虽然兵权被收,但影响依旧,谢世子早晚得被皇帝清算。”
“是啊!一个身染重病被打发走的弃子,如何跟他侄子比?对了,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吧?最近,朝廷派去安定边关的谢景瑜小将军,正是谢家三公子的儿子。当年,谢家的几个公子战死沙场,回来的只有谢三公子和刚出生的谢云络。要不是谢世子他三哥,他一个奶娃早就在战场上被捅成窟窿了。可结果,他却连世子之位,都要同他三哥的儿子争。”
“要么说造孽啊!这世子之位原本就该是谢三公子的,奈何他也去的早,谢云络却伙同他大嫂,一同欺负三公子留下的孤儿寡母,将自家三嫂连同侄儿一起赶出去。好在景瑜小将军争气,首次出征就能斩首万千,他谢云络当年,做得到吗?如今我劝各位还是离谢世子远点,等景瑜小将军进驻临州城,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时候!”
“对呀,听说谢景瑜小将军打赢了给边关的难民发银钱,而谢世子也就只会给你们发点着馒头。”
他们这群书生显然有备而来,你一言我一语,直把底下的难民说的默不作声。
而此刻,夏南鸢却被他们最后几句话,惊得发不出声。
谢景瑜,他要来临州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