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莫作有情痴
一天之内,元询的心经历了大起大落。
他的感情收到了回音,但同时也被绝情地判定,终将无法与她一生厮守。
他送魏宇溱离开后,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他恨自己不够强,帮不了她。他说服不了她父亲,也不能拿郑家怎么样。
他很想和她在一起,可终究现实不允许。他们之间的沟壑相隔太远,两个人只能互相看着彼此,却无法牵手。
梁祝能化蝶,他们只能相望不相守。
到了晚上,他整颗心都被苦闷充斥着,彻夜难眠。
第二天,魏宇溱没有再来军营。第三天,魏宇溱还是没有出现。
元询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去,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
周鸣感到十分忧愁,他看出将军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他问将军,将军也不说。
他想到了沈公子,沈公子是将军的至交好友,说不定他能劝解一下将军呢?
可这两日都没有见到沈公子的身影,他也不知道沈公子现在人在何处,这可怎么办呢?真是愁煞个人。
他问赵静文,赵静文也说自己并不知晓。周鸣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口中碎碎念,为将军的忧心而忧心。
周鸣说了那么多,见赵静文只顾擦拭自己的剑,感觉根本没人听自己说什么,遂有些气愤。
“将军现在都这样了,你就不会关心一句吗!?”
赵静文无语,“将军的事情,何需他人插手?”继续低头擦剑。
周鸣委屈:“好好好!都不急是吧?是我瞎操心,一个两个都是闷葫芦!”气呼呼地走开了。
第四天,元询终于坐不住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军营,并且不许周鸣跟着,让他监督将士训练。
他去了悦来客栈,去找魏宇溱。到了客栈,他上了二层,敲了敲魏宇溱的房门。
然后,他听到房间内响起了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他往后退了一步,等着魏宇溱开门。
门被拉开,是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女郎。女郎看上去也有些惊讶,她问:“请问公子找谁?”
元询像是陡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魏宇溱已经走了?她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她就这样离开了?
此时,屏风后面传出了魏宇溱的声音,“诗情,是谁啊?”
诗情转头回答:“是一位不认识的公子。”
魏宇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见元询呆愣愣地站在房间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也有些诧异。
她走上前去,让他进来,对诗情说:“你先去碧霄那儿玩会儿吧。”诗情应下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带着他到桌边坐下,问:“你怎么来了?”
元询才回过神来,他有些委屈:“我以为你走了。”
魏宇溱笑着安抚他,“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她担心他的身体,“不是在养伤吗?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元询说:“我的伤无碍。这几天,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魏宇溱向他解释:“诗情前日刚从永兴赶过来,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没有去军营见你。”
元询仍然心有余悸,“方才看到开门的是我不认识的人,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孤竹。”可他又想到,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啊,自己现在不能接受,难道来日就能接受吗?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魏宇溱回答:“等互市开了吧。我收到消息,还有不到一个月,朝廷就正式开放互市。”
元询心里难过,其实他在邸报上看过了,县令正在加派人手,紧锣密鼓地准备。他预想到她留在孤竹的时间不多了,等真的确认之后,又感到无限惆怅。
他们就快要分别了,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他说:“你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送你出城。”
魏宇溱的心中也不免酸涩,她表示自己会提前告知他的。
“我休沐那天,你来我家找我吧。”
魏宇溱答应了。
出了客栈,元询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他没有想到,爱一个人会这么苦。可他已经逃不掉了。
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会这么难呢?他们彼此都喜欢对方,却只有离别这一条路可走。
等到元询休沐的那一天,魏宇溱遵守约定,敲开了他的门。
他为她弹了一曲《别鹤操》,唱词是:将乘比翼隔天端,山川悠远路漫漫,揽衣不寐食忘餐。
魏宇溱听完此曲,满目怆然。不知不觉间,泪已滚落了双颊。
她擦了擦眼泪,对他说:“弹得真好,你的琴曲好像功力更深了。”
元询心绪凄凉:并非是他弹得好,只是他的心声流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