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喝,不知是嫌泉水寡淡还是水缸不干净,倒是盖聂从善如流,也不白她辛苦将这俩缸从山脚一点点挪上来。
白瑶喝了口,嗯,清冽舒爽!
她既让卫庄住这,怎会不提前打扫?
喝了口水,方才被匠人们打乱的思绪也重新排布完毕,白瑶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杯,“阁下连日赶路本该多些体恤的,但...阁下引来的可是个大麻烦,不尽快让她满意离开,楚军不过数日就能找到这,故寅夜前来,请阁下帮我出个主意。”
卫庄垂眸道:“你不是没有主见的人,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来。”
白瑶婆娑着茶杯,“...将她交给汉军自然是回报最高的方案,项羽虽视她为软肋,但范增和数十万楚军不会由他深入敌阵,以石兰为筹码对夜幕而言固然稳赚,但苍生之苦便积重难返了。”
卫庄阖目听着,连日赶路的疲倦并不影响他对利弊的敏锐直觉,瞬间、他就从白瑶的话中抓到了关键,“听起来,你并不是不在意所谓天下百姓...这些命如草芥却多如牛毛的人。”
的和人之间有微妙的停顿,旁人听不出,白瑶却知道,本来他要说的是“弱者”。
她看向闭合的院门,“外面住着的也是这样的人,若非被鬼谷收留,我也会是他们中的一个,自然不会做激化战事之举。”
“那么就说说你的第二个方案,也是你为何而来。”卫庄好整以暇地摆弄着茶具。
白瑶沉默了一下,抬头对卫庄说:“三日前项羽重封诸侯,韩王成不在其中,你既然舍弃他来此,想必...你我在石兰这件事上,想到了一处。”
听到这,卫庄挑了下眉。
白瑶道:“三分天下归汉,其余的六分归楚,一分归诸侯,听说随汉军离开颍川前,张良单独与你谈过。”
卫庄放下茶具,“你知道这件事。”
“是的,”白瑶十指交叉抵在下颌,看着杯中水面倒映的月亮,“也仅限于此。但你留下的行为,让我更加确认,他在临行前与你说的,和十六年前、韩非使秦前见你的那面,会不会说了同样的话?”
卫庄看着杯中月影,那天也是一轮满月。
十六年前,韩国卫王宫旧址。
“还以为卫庄兄这次不会赴约,”韩非摇晃着酒樽曲着一条腿坐在栏杆上,栏下是静谧的月湖,倒映着卫庄在他身后并不愉悦的神情,“既然来赴约,不如也轻松片刻?”
卫庄看着递来的酒樽,最终只是接在手里。
见状,韩非故作愁容,“看来卫庄兄今日也打算滴酒不沾?诶,原来是我选的日子不好。”
一阵凉风掠过湖面,吹散盈圆的月影,韩非轻叹了声,轻的与风声融为一体,即便是卫庄的耳力,都没听得真切。
“我走以后,将军府那边应该还会为难卫庄兄一段时间,流沙和红莲...就拜托卫庄兄了。”韩非对月举杯,兀自凉酒入喉。
烈酒虽凉,辛辣却苦,难怪卫庄兄不喝。
卫庄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韩非深知以他的为人不会无动于衷,若看似如此之时,便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但韩非亦知,只要应下的约,卫庄兄都会完成,不计代价。
“今日没叫子房他们,是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卫庄兄讲。”韩非看着酒樽,想到明日一早的远行,语气中难掩惜别。
卫庄站到他身侧,一仰头,饮尽了满樽酒,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液,“酒我喝完了,走了。”
“诶?卫庄兄莫急,真的只是几句。”韩非忙挡在他的前面。
按说以卫庄的功夫,韩非一个没有武艺的人,又怎么拦得住他。
卫庄抱臂而立,眼神中明晃晃写着“快说”。
韩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边擦嘴边说:“这些话对如今的子房和紫女姑娘而言为时尚早,但卫庄兄切记,若有一日...我们的韩国握不住那九十九的天下,流沙只需选择能者,而非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卫庄冷哼一声,“流沙现在做的,也是逆天而行。”
韩非却笑,“流沙目前只在韩国之内,若要说逆天,未免太抬举夜幕,况且...”他眼珠一转,“夜幕或许不会永远挡在流沙面前,流沙立足七国后,会遇见数不胜数的新对手,也会越来越强大,卫庄兄可要替我好好看着...诶卫庄兄!”
这次不等他再施伎俩,卫庄瞬息间已经离月湖数丈远,韩非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露出诀别的不舍。
卫庄兄,流沙就交给你了。
卫庄听见了韩非最后的话,也是无数个午夜梦回惊醒后,如同梦魇的那一番话。
韩非病逝的前几年,卫庄总能想起他说:“卫庄兄可要替我好好看着...”
如果自己那时更果决些,一路随他入秦,安顿好他在咸阳的后路,他也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