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
翌日。
张叔驾着马车送兄妹二人去城南的县学。谷县治安很好,而且县学不允许学子带下人、侍从,所以平日里都是张叔负责早晚接送。
县学南北走向构造,正中间的食堂、藏书楼、教师办公院是划分东馆文考和西馆以武考为主的教学区楚汉分界线。
蒲昕去年已经考上了秀才,所以直接去东馆博文院的丙班。
而蒲逸当时选择参加府试选择武考,但并未通过。被勒令明年的文考、武考中必须有一个通过府试。
否则就不是竹笋炒肉那么简单了。
大盛的科考制度与蒲昕前世有所不同,朝廷重文亦重武。武考和文考不仅有相同的待遇,考试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同一个。
毕竟文武双全是少数。
“闻仪、云雪。你们俩昨儿咋个都没来啊?”
敬文院门口。
一个肤色黝黑,精瘦精瘦的学子看到正过来的两人,顿时咧开嘴几个大步迎了上来。
说话间抬手勾住蒲逸的肩膀,使劲捶了他一拳头。
来人名为广行藏。和蒲逸相当投缘:一见如故,二见称兄道弟。在县学两人基本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对于好伙伴近段时间独自消失,抛下他一个人逍遥,还不是一次两次了。广行藏断言蒲逸必然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适才心急火燎一大早就守在门口,准备第一时间“严刑逼供”。
“广大哥,早。”蒲昕看广行藏一副要和蒲逸好好算账的架势,也不打搅二人:“哥,广大哥,我到前面去了。”
蒲昕刚转身,二人伙儿就开始比试身手了:“看我龙爪手……
博文院在县学最里面,主打的是清净。
甲乙丙三个班都是谷县已经通过玉观府府试的秀才,正全力以赴迎战紧接着的乡试。
三个班并不是按所谓的学子成绩来排序命名。就是简单的有三位教谕,分了三个班。秀才们根据自己/老师的文风、学性选择适合自己的班级进学而已。
蒲昕选择丙班就是因为负责该班的钟教谕性子随和,为人爽朗,属于亦师亦友那类。对进学的秀才因材施教,也不会过多约束。
博文院日常教学大同小异。学子们除了要熟读诗书,时不时结合当下时节写诗作赋。好诗佳作常道是灵感偶得,但后天勤写多磨,拙笔也能生花。
另外书院老师会从史书经典子集中选词、择句,让学生们写命题文章,在下次课上让众人互相分享研究。再者就一些朝廷发生的时事,进行模拟策问。
蒲昕昨日告了假,缺席了一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为题的研习讨论课。只能将自己写好的文章课后再交给钟教谕了。
东馆的学生来的都很早。丙班来了的人除了少部分人在小声交谈,其他人大多要么练字,要么埋头苦读研究策论、诗作。
偶尔几人抬头间看到蒲昕来了,客气地招呼“云雪,你来了啊。”
蒲昕一一回应,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作为地方头头的子女,大家对她都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保持着君子之交。
谷县虽然是上等县,但隔壁的魏县是知州所在。但凡有点能力的人家,为了追求更好的师资力量,都会优先考虑把子女送到州里、府里。
在不就是综合实力不比官学差的书院。像蒲昕、蒲逸这样老老实实呆在县学的,也是少见。
大人的圈子不一样,难免会影响孩子的交友。
当然对此蒲昕安之若素。常言道朋友不在于多,人生有知己一二足以。
她娘在风鼎府卫县做县令时,与她算是总角之交的何河,九岁时成功拜师满山派的长老,去了习乐府惠州。
自此二人基本上就是靠一月一封的书信分享各自日常。
哪怕蒲昕的读书生活和何河的寒暑习武,一个平平淡淡,一个枯燥无味。但日子总会有些小意外、小惊喜,因而两人的交情不仅没有因为异地变淡,反倒有滋有味深厚了不少。
紧接着娘调任谷县,他们一家人一待就是近五年。
蒲昕又在乐文院认识了秦沈。然而秦沈去年和她一起考上秀才后,就直接凭借玉观府案首的身份去了天澹书院,备考今年的秋闱了。
而蒲昕,当然是回到祖籍新河县考试。不过由于她并没有向秦沈那样全天的时间都花在备考上,成绩自然不如秦沈好。
两位好友天南地北的,显得蒲昕一个人有那么点形单影只。
不过蒲昕并不觉得孤单就是了,而是在钟教谕开始讲课后开起了小差,思考未来的人生规划。
现在大侠是做不成了。但今年参不参加乡试,还没有定下来。毕竟就算她去了,大概率也是打酱油。
其实早先蒲昕就在自己怎么都无法凝聚内劲时,就接受了成不了武林高手的现实。不过终归心存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