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污蔑

赵浅仪虽意外，仍点了头。

回了画继阁，卫诩燕便吩咐说晚上想吃鱼，素敏自是知道缘故，只暗笑自家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然后安排下去。

晚上赵浅仪过来，看见满桌丰富的菜和最中间那条鱼，完完全全愣在了原地。

他说锦鲤肥美完全是张嘴而来，带面具生活了这么多年，伪装已经成了习惯，加之当时站湖边只是在想事情，听到卫诩燕的声音意外之下编的谎言。

没想到这个谎言让人上了心，赵浅仪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丫鬟们摆上碗筷，又拿来净手的盆，洗手擦干后方同卫诩燕一道坐了。

卫诩燕动筷后，赵浅仪也拿起了筷子，先夹一块鱼。

味道很鲜美，经典的红烧鱼，没有鱼的腥味，又保存了鱼的甘甜。

“谢谢，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赵浅仪脸色微微发红，看着卫诩燕说。

“我每隔两日会到祖母那里吃饭，除此之外，其余时间你可以来画继阁同我一起吃”，她顿了顿，补充，“我平日一个人吃饭，总有些孤单。”

赵浅仪笑了笑，她能看出来对方在尽力说软和话，让自己舒服。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然有人来传话：“姑娘，大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求见。”

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嬷嬷，她揣着手扫了一眼桌上了饭菜，最后将目光落在赵浅仪身上。

声音不咸不淡：“哟，表姑娘也在啊，倒叫老奴少走一趟。还请二姑娘表姑娘移步清风院，我家夫人有事要问。”

卫诩燕放下筷子，道：“王嬷嬷可先回去，我与表姐吃过饭再过去。”

这位王嬷嬷却不通融，“我也是个传话的，二姑娘莫要为难我一把老骨头，只先同我走一趟，这可是耽误不得的大事。”

赵浅仪问道：“究竟是什么事这般匆忙，嬷嬷可否告知一二。”

那嬷嬷眼睛只差翻到天上去，冷笑了一声：“姑娘们去了就知道了，只别心虚的好。”

卫诩燕冷眼看了她两眼，又拿起了筷子，自顾自的吃饭，同时吩咐素敏：“给表姑娘布菜。”

“是”，素敏拿起公筷每样菜夹了些放盘子里，再放到赵浅仪旁边，“表姑娘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夹不到只管喊我。”

赵浅仪面上诚惶诚恐的感谢，心里却觉得有趣极了。

不喜欢的事当做没听见，不喜欢的人当做看不见。

王嬷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布满褶皱的眼睛都瞪大了些。

身为谢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自谢夫人嫁过来后便一直跟着了，谢夫人贵为大夫人，侯爷的妻子，她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侯府上下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何曾被人忽视至此。

她冷哼一声，“话已传到，姑娘看着办吧，只是老奴好心提醒一句，做贼的难免心虚，以为逃了过去是没有的事。”

月霖听到这话就想冲上去理论，素敏将她一把拉住：“同这种目无尊卑的人多说做什么。”

月霖看向卫诩燕，见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没事人一样吃饭，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心便也跟着慢慢落了下来。

王嬷嬷完完全全被冷在原地，气得一张老脸涨红，甩袖而去。

出了门还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总归不是好话。

赵浅仪感兴趣极了，却不忘维持自己的伪装。

她看向王嬷嬷离开的方向，面上一片担忧：“表妹这般，只怕她回去要多话了。”

卫诩燕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困扰：“别人要说什么是别人的事，我没做的，造谣栽赃并不能安在我头上。”

她停了停，接着说：“只管在乎的人就行，若是旁人说一句半句也进了心，该会平添多少烦恼？表姐也是如此，大可不必管旁人说什么，自己舒心最重要。”

赵浅仪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似乎平日里管用的感恩戴德在这里并不合适。

她的情况一看就是被怀疑了，却这般沉着冷静，更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安慰自己。

赵浅仪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情绪。

等她歇了碗筷，卫诩燕也停了筷子，丫鬟端上药来，喝了药又漱了口，方站起身来。

“表姐，我们一起过去，表姐？”

赵浅仪回过神，她没想到卫诩燕早已经吃好了，只是一直在等她才没歇筷子。

她站起来，拿过丫鬟手里的斗篷亲自给卫诩燕披上。

见卫诩燕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她才察觉自己动作不可，清咳了一下，道：“走吧。”说着率先走在前面。

“姑娘，夜里天冷，手炉拿好。”素敏将一个铜山水纹手炉递过来。

卫诩燕接过，走在赵浅仪身后一同出去。

此时月上树梢，皎洁的月光投下来，如一层薄纱，将人的影子拉成长长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