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鞭炮响彻整条街道,孩童举着红灯笼跑在红骄前面,红娇后头跟着一列嫁妆,马背上谢丘可当称得上是春风得意新郎官。
姜琦还是头一回见谢丘穿红装,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粉面桃花相映红,此时的谢丘从里到外都透出自得愉悦,比得胜归城那日还要得意。
“看来谢兄的人生大事还得是迎娶秦姐姐,不然再大的战功也会心留遗憾。”姜琦暗自感慨。
“这秦小姐的嫁妆可真不少啊,整整十几大箱。”
“可不是吗,这秦县还真是疼这个女儿。”
看热闹的人群,瞧着运了三辆马车的嫁妆都惊叹,不仅惊叹秦小姐的嫁妆多,心中也不免疑惑,这个秦县令往日里朴素精简,两袖清风的,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将整个秦府翻遍了也不一定能凑得五箱嫁妆,如今这十几箱可真真切切的摆在所有人眼前。
口上都不说,心里难免估摸着,这秦县令清廉的半辈子如今在女儿的嫁妆上露出了马脚。
人群中传出个声音问道
“你们知道这嫁妆除了秦县令还有谁给的吗?”
轻轻一声果然引起了众人的疑问
“这嫁妆除了秦县令还有别人给的?”
“可不是吗,这秦县令哪里拿得出手这么多好东西,我可亲眼看到的,是东街那家老板将整整十几箱金银珠宝送进了秦家后院。”
“十几箱!这也就是说秦小姐的嫁妆只有三箱是秦县令自己的,其余都是别人的?”
“那不然呢?你不会以为秦县令的清廉都是假的,背地里私藏了好东西吧?”
“怎么会......”
“想你也不会这么想,秦县令的为人我们老百姓那个不知道,但凡朝廷赏了一点好东西,秦县令那次不是马上分发给了老百姓,救济那些孤儿寡母吃不上饭的,哎呀,要是真有人这么想秦县令的话,真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是....是....”
那人连连点头,惭笑道,浑身不自在,低着头心里被针扎似的。
起头的人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在咄咄逼人的继续揪着他不放,他家主子就知道会有一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在背后胡说的人,但他主子也说了,今日是谢将军的大好之日,还是不宜闹出麻烦来。
“这东街老板为何要送秦小姐这么多嫁妆啊?”
“就是啊。”
谁不是好东西都自己留着的,这么会有人这么好心,整整十几大箱珠宝,就是县的最有钱的老爷也舍不得给他女儿当嫁妆,何况外人,就这么送人了一点都不心疼的。
“这东街老板莫不是什么散财观音娘娘,知道秦县令为我们老百姓做事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给秦小姐当嫁妆,所以就替秦县令给秦小姐准备了这些。”
山苍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可能吧。”
转身退出了人群,耳边还能听到人群中感慨
“这东街老板可真是个大好人!”
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山苍想真是有生之年头一回听到有人觉得主子是个好人,散财观音娘娘,恐怕连主子自己都想不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山苍跟随姜琦为南月开疆扩土,一把长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铁蹄踏过之处,烈火燎原,寸草不生,尸横遍野。
山苍认为姜琦是天生的领将,但她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人,如今这里的百姓却因姜琦送了几箱珠宝便将她当作了神明,而在南月百姓眼里,姜琦为他们寻找土地教导他们耕地谋生,给与他们的又岂止是几箱珠宝,可到头来,还是在他们心中不值一提。
那时神赐予我们的财富,与姜琦将军何干?这是山苍听过最可笑的一句话。
他真的想说,如果没有姜琦,他们的神哪怕他们饥饿到身如白骨,也不会怜悯他们一眼。可是山苍不能说,那样只会让姜琦陷入更难的境地。
姜琦穿着红边金丝绣的白云锦衫,耳朵上吊着白玉珠流苏,浅棕眉远黛,胭脂分外娇,她从马车上提裙缓步而下,她的脸上围了面纱,低头垂目紧跟在南古珣身后,她是以北凛富商的妹妹之名来参加谢丘将军的婚宴。
他们的贺礼都是少见的珍宝,兄妹二人衣着华丽,礼度翩翩,南古珣的容貌非凡,姜琦尽管薄纱遮面依旧是秀雅绝俗,站在来祝贺的达官贵人中,他们道显得鹤立鸡群之感。
前厅都是男子,姜琦便被下人带领千万后院,那些来参宴的女子都在此处休息,花园曲靖环绕,鸟语花香,花园中央还有一条清澈的河塘,红白锦鲤游过,水波荡漾,别有一番情趣。
下人因前厅人多事物繁忙,便提前离开,姜琦蹲在池边手轻轻划过水面,鱼儿争先上前围着她倒映在池中的影子打转。
阁楼上,他披着金丝纹绣的狐裘,墨黑的头发垂髫而下披散在肩上,一根白玉脂簪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