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

明鹊心底却并未想这么多，只是有些好奇，便凑到崔嬷嬷身边瞥了眼信纸，却见那上面只简单地写了两句话。

一句是，一切皆好。

另一句是，祝大人夙愿得偿，早日归来。

……

皇宫。

日头快要落山了，残破的小道上，一高一矮两名宫人并排慢吞吞地走着。

前面不远处就是翠霜宫，据说乃是前朝废妃所居之地，现已被当作了冷宫，如今正住着他们大燕的那位前皇后，王姝。

他们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要给这位废后送饭食的。

不过，说是饭食，其实不过就是些残羹冷炙罢了，平日里连宫人们都瞧不上的东西。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宫门口，冷宫的差事没前途没油水，贵人们又不上心，所以宫人也大都懒散。

眼下，高个的内侍将手里的食盒往地上重重一放，低声骂了句娘：“真是倒了几辈子霉，摊上这种差事！”

“这么热的天，也就咱们还要来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送饭！”

矮些的内侍一听，吓得眉心直跳，连忙劝他：“嘘！你小声点儿，当心别被人听见！”

虽说里头的那位多半也是翻不了身了，可毕竟是当过主子的，总还是叫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有些顾忌。

但高个内侍却没理他，许是今日心情不畅快，他透过门缝瞅了眼里面，似是故意就要说给里头的人听一般，掐着嗓子嗤道：“怕什么？都说这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一个被废的皇后，还当自己是娘娘呢？”

“谁不知道咱们这冷宫，那是鬼比活人多！进了这地儿，就别想着能再出去了！”

他说着，看了眼四周，稍微压低了点声音，道：“更何况，清月郡主都已经走了，现在还有谁会顾得上她？”

这句话落下，里面一直安静坐着神色漠然的女子，眸光却突然波动了一瞬。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也不想想，自古以来，废后，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就这破地方，平日里除了咱们，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她啊——”

对方说着，再次往门缝里看了眼，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过是早晚的事了。”

矮个内侍听完这番话，也默认了，点点头，道：“那你说，这以后的新皇后，皇上会让谁来当啊？”

“害，那我哪知道？”

许是骂完了人，高个内侍心情好了不少，从袖子里拿出钥匙，甩了甩，一边开门一边道：“宫里的娘娘这么多，皇上的心思咱们可猜不着，不过……”

正说着，他话音却戛然而止。

矮个内侍奇怪地抬头，越过他朝打开的朱色木门看去，便瞧见了里面正站着的灰衣女子。

没什么血色的脸，乍一看还真有些吓人。

“娘娘……”

高个内侍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他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勉强撑着气势：“……娘娘今日怎么有心情出来啦？还专门站在这大门口。”

要知道，往常王姝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们，都是等他们在院中放下饭菜离开后才会出来。

但现在，面前的女子笑了笑，眼角牵出几道细细的纹路：“方才听见你们说，清月郡主已经走了……不知可否与本宫细说下其中经过？”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对视一眼，高个内侍率先讥笑道：“娘娘这可就是为难人了，清月郡主如何，我们又哪里会知道？”

王姝微顿，看他们一眼，随即取下了自己腕上的镯子，淡声道：“这是本宫自己陪嫁的物件，并非御赐，你们若是需要，可以拿去。”

两人见状，愈发惊奇，似是不相信，连忙伸手将镯子接过来，看了又看，最后才满意地收回去。

“娘娘真是客气了。”高个内侍笑得谄媚，“我兄弟二人，自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

一炷香后，两人笑容满面地从翠霜宫离开。

唯一跟过来伺候的贴身侍女，见王姝许久都不说话，以为她是难过，便想上前劝慰，王姝却忽然笑了。

侍女不禁讶异：“娘娘？”

对方却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为何高兴吗？”

她没能走出的深宫，姜泠做到了。

姜泠做到了，她便相信她还能做得更多。

王姝几乎忍不住要喜极而泣。

乾儿……

那个她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傻孩子，她总要为他报完仇，正了名，才能安心地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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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带到了吗？”

夜色里，一身黑衣的男人低声开口。

另一边，身形隐在阴影中的人回道：“是，已经送到了郡主手中。”

男人便摆了摆手，阴影中的人随即悄无声息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