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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庆侯府,如意坐下来,接过李同光递来的茶盏。但她一言不发,如意的异常沉默,让李同光都感到一丝害怕,他不敢说话,只眼巴巴的看着如意。
良久,如意才终于开口,“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万兵马、一个立太子的承诺,三千匹马,娘娘的丈夫、儿子和父亲,就一起联手卖了她。”
“娘娘最在意的,不是一枚凤印,而是至亲至爱的背叛。难怪我怎么救她,她都根本不愿意逃。不是难过,不是羞愤,而是绝望。所以她宁肯自己放火烧了邀月楼,她要堂堂正正的,以大安皇后的身份,选择自己最后的归宿。”如意说着,眼中落下泪来。
她抬眸瞧向不远处沉默的李同光,突然起身,走向他的书房。如意手一扬,一掌朝墙上劈出,露出了一间密室。
李同光来不及反应,如意就已经走了进去。如意摆弄着曾经熟悉的各种器物,“李同光,你以为我不会发现吗?”
李同光大急,“师父——”
她转头看着他,“跪下。”
李同光立刻跪下。
如意捏住他的下巴,“李同光,我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
李同光颤抖着,几次张口却说不出来。
如意转身,李同光终于忍不住了,他猛然抱住她的腿,“师父……不,任辛,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对您的心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心思,您就是我的魔咒我的魂灵我的死穴……”
如意毫不意外,她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你喜欢我?那你有朝一日,也会像皇上和二皇子一样吗?为了利益,出卖我?”
“我不会!”李同光浑身颤抖,“师父,我为您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你放弃马上上表辞官,放弃你引以为傲的国姓,交出你手中的羽林军,再帮我找几个俊俏的面首来服侍,你也能答应?”
李同光闻言癫狂的笑了起来,大滴的泪也滚落下来,“师父,除了最后一个,我都能做到。师父,我是喜欢你,爱你,但我从未奢求这份感情能有回应,我只是希望,您能不要再离开我,让我能每天都看到您。”他膝行两步,爬到如意脚下,虔诚的望着她,“师父,我能有今天的一切,是为什么,您忘了吗?是六年前的您让我好好念书,学兵法,位极人臣。如果师父您不想要了,我还要这些,有什么意义?”他目光灼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师父,哪怕您现在让我去死,让我掏出来心给您看,又有何不可?”说着,他起身转身去拔剑。
如意拦住他,给他一巴掌,“够了!你疯了!”
“师父,我没疯!我一直以来都清醒的很。我喜欢您,但我不敢说,我唯恐这份感情会亵渎了您。我在圣上手下,步步为营,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是我不怕,因为我只是想为您洗刷冤屈,接您回来!”李同光的眼泪接连滚落,“可是师父,您为什么要怀疑我?”
这下如意说不出话来了。之前,她从未想过,娘娘的死因会如此荒诞,她想着娘娘死前对她的告诫“不要轻易爱上男人”,在看见李同光的那一刻,她感到了愤怒,难道自己也会被背叛吗?可是她又如何不知道,李同光字字泣血,句句剖心,他说的都是真话。如意想到了她第一次见到十三岁的鹫儿的那一天,又想到了她离开的那一天。鹫儿是皇后娘娘托付给她的人,她看着他长大,鹫儿又何曾不是陪着她成长。他们都是对方生命里那个至关重要的存在。
“师父,您说话呀。”
如意没有理他,因为她还在想,他们重逢那一天李同光的小心谨慎、他因为杨盈闹的小孩子脾气、他为了她对使团的让步、他拽着自己的袖子的卑微、他记得自己的一切细节、他为她留下的眼泪;听见金媚娘点破他喜欢她时的慌乱、使团怀疑他时她的不满、他为涂药时感受到的心痒、听见金明县主和他对话时心里的那一丝别扭、他握住她的手时她的安心、害怕背叛时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他……以及无数更久远的回忆。
李同光看着如意一直不说话,他后退几步,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跌跌撞撞中摔倒坐在了地上,他垂头低声笑,他笑自己果然是不自量力,他笑自己掏出一颗心来如意也不肯相信,他笑……
这时,如意蹲下,抱住了他。“对不起,鹫儿。”
李同光身体一下僵住了,不可置信。
“我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真相,不该怀疑你。”如意终于读懂了自己的心,那些情绪到底名为何物。
李同光抬起僵硬的胳膊,回抱住了如意,将头埋进她的肩里,“师父……”
如意拍拍他的头,“起来说话吧。”如意拉着他的手,将他拽起,并没有松开。
李同光刚哭过的眼睛很红,但是亮了起来,里面清晰倒映着如意的身影。如意看着他的眼,更确信了李同光不会背叛她,她不只是那个能让他收起刺、驯服他的人,她还是他世界唯一的光,见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