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黎念笑眯眯地拒绝:“买不了一点儿。下次,下次一定。”
不好意思,大佬可能还藏着钱,她是一点都没有,只能白/嫖。更何况她信孔无忧干嘛呢,比起孔无忧,还是和她组过两次队的大佬更好懂一些。
孔无忧贪心不死,正欲纠缠,风荷捧着一大撂叠好的衣裙掀帘而出,自然地打断他:“孔无忧,你的事做完了吗?”
孔无忧恼怒地看了风荷一眼,闭嘴了。他伸手够回算盘,撅着身子挪到角落里背对所有人继续苦算,眼神扫过黎念的时候,倒是一副大家等着瞧的模样。
风荷则施施然向黎念欠身:“黎姑娘,这是您和谢公子的所有行李,请您回房后仔细核对,如有漏失,尤其是银钱上的缺损,请一定要来找风荷核查。”她指的是衣裙最上方的小包裹,“另外,您和谢公子行囊中的衣服不慎被打手弄脏了,父亲命我添换了几件,并为二位补赠两袋琼珠,请姑娘海涵。 ”
见楼从赋如此慷慨,黎念心中警铃大响,面上当然是摆手称无碍、没关系。
风荷便又向孔无忧屈膝欠身:“孔行头……”
孔无忧没回头,匆匆从账本底下翻出来一册新的,胡乱折个角敷衍道:“知道了。出库的都记上,记上!”
风荷这才掀帘送黎念回船。她抱的东西很多,却走得又快又轻松,黎念便也不好开口分担她的活计,只是礼貌地恭维一句:“还是风荷姐姐能制住那厮作妖。你若再不出来,孔无忧巧言令色再加上威逼利诱,恐怕要把我的小金库骗没了。”
风荷愣了一下。她在行走间空出玉手将风吹乱的碎发拨回耳后,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是我的功劳。孔无忧是明夷九家商行之首,素有‘笑面夜叉’之称,若不是违背‘规矩’被父亲抓到船上受罚理账,吃穿用度皆有求于我们,风荷也无凭压制。而且风荷其实不善交际,行事说话都由父亲一点点教导才免于犯错,刚刚,也不过是在学父亲平日里应对孔无忧的话语罢了。”
她先前一直表现得从容大方,此时却露出一些小女儿家对心上人的崇拜,本就妩媚的冷脸有了表情加持愈发楚楚动人,令人心动。江上不知何时起了雾,上船间的长木板前,风荷还体贴地让黎念来攥她的胳膊,声音很好听……
三重buff之下,即使黎念知道风荷是楼从赋的心腹,却也对她警惕不起来,于心里大骂自己是死声控死颜狗。
她想,得赶紧去池大佬那里冷静一下,商讨被楼妖孽优待后该怎么办。
——
而被黎念惦记的某人却根本不在房里。大佬松挽着长发,中衣外是来路不明的白色斗篷,正倚靠着桅座旁的栏杆吹风。他头顶是巨大的风帆和猎猎船旗,眼前是轻风吹不开的淡淡江雾,愈发衬得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谢公子。”少女在他背后行礼,“您怎么在外面吹风?是在等黎小娘子吗?她应当已经取到了东西,很快便会回来了。”
池君原这才回神。他抬眼看向蓝衣少女,一时有些迷茫:“风荷?哦……不对,你是月叶姑娘。”池君原揉着眉心,有些虚弱地答:“方才驾船的人大约是在打戗,将我晃醒了,我便出来换换气。”
他提到的打戗,是说逆风时将船作“之”字航行,其间船会一直转向,加剧池君原晕船中的不适实属正常。“出来没多久,狂风反倒停了,江间白雾升腾,甚是奇美,一下子令我看到入迷,没想到竟看到这个时辰,还好碰到了月叶姑娘。”
他握着折扇欲拱手相谢,月叶却立时还礼推辞:“顺嘴提醒而已,谢公子莫要折煞月叶。倒是月叶最近身子不爽利,有些头疼脑热,公子可否帮月叶看看?”
月叶朝池君原伸出手腕,池君原便熟练地搭脉,片刻后疑惑地发问:“月叶姑娘没什么病恙在身呀?”
他将谢枕安那专注医道不谙人情的飘离感学了个十成十,直拆月叶的谎言也不显冒犯,因此月叶并不觉尴尬,面无表情地承认:“你长着一张很会骗人的脸,所以父亲命我来试试你的医术。”
池君原早就猜出他们的试探,闻言半点也没慌,收回手坦荡道:“我确实骗过你们。我与二娘……我与她不只是婚约,而是已有了夫妻之实。”
他握着折扇的手原本随便地压在披风上,说到这儿时却不自觉向上移了些许,一眼望过去仿佛搭在小腹上、正在小心保护着什么一样,“并且留下了一些……能让她留下的东西。”他自嘲地笑笑,“我命里薄缘,思来想去,也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来拴住她了。”
大佬信口开河完毕,远远看到黎念自长木板上归来,眼睛一亮,撇下愣怔中的月叶便去接人。
回船的黎念和风荷自然也看到了他们。黎念眨眨眼,主动从风荷那里接过衣物好让风荷去找妹妹,风荷自然乐意。她脚程快,比黎念二人更早汇合,很快亲热地与妹妹说起小话,连月叶脸上都有了点笑意。
那头的君原慢慢走近,则发现黎念根本没盯着自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