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
众人落座,柳璨却依旧站着,众人面上都有些不解,纷纷望向江永。
江永只是皱着眉头,不悦地盯着面前的茶杯。
见江永神情如此,柳璨又是一声苦笑:“我父派人来接柳叶儿的时候,想来会发一通脾气,诸位不要害怕。”
提到定远侯府,柳璨面上浮现出悲痛与不甘来:“定远侯府世受国恩,柳璨更是天生富贵……”
“想我柳璨自幼弓马娴熟,长成亦是通晓谋略,加冠之年即镇守一方,十余年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几番收复失地,威风凛凛,声名远播。不料……”
“不料一时大意,竟至于此……”
众人面上都浮现出几分悲戚,柳璨面容也几番颤抖,再开口时已经带了几分哽咽:“璨此生,不负君恩,不惭父望,独愧妻女。”
“独独……愧对妻女……”
言语间,柳璨几番哽咽,几至泣不成声:“璨死后,烦劳诸位……务必将我女交由我父亲自抚育。”
“至于夫人……”
谈及挚爱,柳璨眼睛红得吓人,自眼睛到眼尾通通红得滴血:“夫人死后若要再嫁,尔等不可去拦,更不可横生事端,毁她姻缘。”
“也不能、不能找她——找她男人的麻烦……”
“夫人她、她——”
柳璨终于说不下去了,猝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陈安当即冲到了柳璨身边扶住他,红着眼不住地哽咽:“柳哥、柳哥你别说了,我们知道你看重嫂子,我们肯定好好待她!”
柳璨勉强站直身子,疲惫地眨眼,随后用手背抹去了嘴侧的血痕,复又看向江永:“江永,我说的,你可听到了?”
“你能否,善待你嫂子,不去找她的麻烦?”
江永顿时目眦欲裂,声音高亢尖锐得像是裂帛声:“柳哥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
柳璨苦笑着摇头:“日后宁夏里头的军务,烦请关叔帮着江永一并处理。”
“我累了,陈安,扶我回去。”
陈安红着眼,直接将柳璨背到了背上,一路小跑回了柳璨的居所。
顾昭一见柳璨人事不省的样子就红了眼,帮着陈安将柳璨放到床上后,顾昭将一封信递给了陈安:“……这是你柳哥让你递的家书,现在人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把它送回去。你柳哥这里,自然有我照顾。”
陈安望了柳璨一眼,接过信封转身离去。
柳璨勉强睁开了眼,摸索着抓住顾昭的手,虚弱道:“昭昭,别和江永闹……”
“你受些委屈,等我养好了身体,我再替你出气。”
顾昭悲欣交集地叹了口气,一把捂住了柳璨的嘴:“别说话,好好歇着。”
顾昭忍着怒气不肯去见江永,却有别人来见顾昭。
唐申闯进柳璨房中便跪在了顾昭面前:“夫人,夫人可知道李大哥是怎么死的?”
顾昭忙让赵华将他扶起:“李俭中了箭,后来发了热,不幸去世,这不是咱们都知道的事情吗?”
唐申却执意不肯,依旧红着眼跪在地上:“我听有人说,李大哥去世那夜,照顾他的是江永?”
顾昭愣了片刻:“怎么可能?李俭江永他们是十几年的好兄弟,江永还救过李俭,怎么可能会害他?”
“你听谁传的谣言?去把他们抓来!怎么能这样污蔑江永?”
唐申红着眼摇头:“我不知道,反正都是这么传的,我已经是知道得很晚的人了——亲卫知道我和李大哥的关系,不肯将这件事告诉我。”
顾昭皱眉道:“这事绝不可能是江永做的,即便我和他有些私仇,也不能这样侮辱他的人品。”
唐申总算站了起来,却依旧皱着眉头:“只是江永最近有些……”
顾昭不解地望着唐申,唐申斟酌片刻,道:“前些日子想要罚王斌就算了,前几日柳总兵亲自召集众人,特意提到过,不准江永来针对夫人。”
“我想着,总兵和江永是十几年的交情,就这样当众落他的面子,或许是发现了些什么?”
“阿璨遇到我总会患得患失,这事不能当作证据。”顾昭眉眼平和下来:“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便先回去吧。”
“夫人,如今江永独揽大权,只剩下关大叔能勉强护住自己,旁人去见江永,难免受尽□□。属下想,是不是江永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又或者是为了昔日他父亲的血债……”
“不可能,”顾昭当即驳斥,看向唐申的目光也不善起来:“侯爷对待江永更胜亲子。若非那定远侯的爵位不能传给他,他便是定远侯世子。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江永又怎么会恩将仇报?”
“夫人睿智,这当然是细作在污蔑我。”顾昭话音未落,江永便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满眼痛恨地望着唐申:“唐申,李俭待你不薄,即便知道你是匈奴人的孩子,也不曾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