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马
无聊地甩着尾巴的玄骓:“方才弟妹下马时,我见这马儿曲起前蹄,跪在了地上。我自认见识不浅,却不曾见过谁的马儿会下跪。”
“廷显手下,是否有善于相马驯马的师傅?”
“家父确实为我备下了几位出色的驯马师傅。朝廷命我来到镇远关后,家父便让他们随我一同到来,说是镇远关百废待兴,想来会有用处。”柳璨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如今我刚刚来了镇远关,不久后便能和匈奴人互市,换来一批马儿,我身边离不了他。”
“不过,若是沈兄想要一匹宝驹,我为沈兄留着,让人将其训练好了,送给沈兄就是。”
“廷显误会我了,”沈音笑着收回了放在玄骓身上的视线:“廷显可曾听说过,舞马?”
柳璨一时愣住:“倒是不曾听过,还请沈兄解惑。”
沈音道:“廷显应当知道一手缔造了开元盛世的唐明皇。唐明皇平生雅好梨园,喜爱歌舞,常常搜罗了各种新奇舞蹈,让侍臣一同观看,随后写诗记录。”
“这种事情,不少开元时期的名臣都经历过,比如,张说张相公就遇到过。不过,张相公最有名的记录诗歌,是写舞马的那几首。”
“第三首《舞马词》是:彩旄八佾成行,时龙五色因方。屈膝衔杯赴节,倾心献寿无疆。”
“也不知道唐玄宗如何做到的,总之他得到了一批马儿,这些马儿个个都能随着音乐而舞动身体,煞是滑稽可爱。”
“愚兄自是无缘得见,但今日见廷显的马儿屈膝,忽然觉得,这舞蹈或许能够得到复制。”
“那位驯马师傅若是有空,劳烦廷显请他帮我训练一批马儿,日后好进献给陛下,为陛下庆祝太平。”
柳璨沉吟片刻,笑道:“这事我不敢夸下海口,需要回去问一问孙师傅。不过,若是能够训练出这么一批马儿,我自然会让孙师傅帮忙训练,沈兄大可以放心。”
沈音自是道谢:“这位孙师傅想是伯乐的后人吧,否则万万不能训出如此听话的马儿。廷显得了这位当世伯乐,定然会如虎添翼,我自然放心。”
伯乐名为孙阳,刚好这位驯马师傅也姓孙,沈音便调侃了一句。
柳璨又笑:“只是没有想到,沈兄也会做这些歌颂太平的奉承事。”
沈音面色又惆怅起来:“音……并非完全出于私心。加官进爵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诱惑,只是还有别的事情……”
“……做实事何其难也?只要能哄得陛下欢心,让咱们能大展身手,莫说训练舞马、歌颂太平,便是对着比自己小一轮的宦官称呼兄长,音也做得。”
一轮即一轮生肖,指十二岁。
柳璨不再调侃:“沈兄放心,若是可以,我定然尽早给沈兄传去消息。”
军士们比武比了几轮,最后李俭江永暂且选了一百精锐充作围子手,日常严加训练,务必将其训练成为最精锐的营队,这事暂且不提。
不过,这些围子手们的第一件任务就是——为夫人搭建秋千架。
这事倒是没有声张,只在围子手营内部小范围流传,但惹得围子手们个个好奇地打听:“李哥,江哥,合着咱们老大今天不光是做戏,他是真的惧内疼媳妇儿?”
李俭江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李俭开口:“俩月前,你们王哥保护夫人出去置办年货,后来就瘸着腿走了几天。你们猜他为什么挨打?”
围子手们吸了一口冷气。
王哥都会因为没有保护好夫人挨打,那他们要是没保护好夫人……
一定得保护好夫人!
就算不为夫人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屁股着想!
顾昭自然不知道这些围子手们的心情。她只是跪坐在被褥上,嘟着嘴问柳璨:“阿璨,我们都努力了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孩子啊?”
今天见了沈音,还有沈音手腕上的红绳,顾昭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蕊蕊。
一想到蕊蕊,她就想要女儿了。
“才两个月,慌什么?”柳璨哭笑不得地望着顾昭:“昭昭,你有了孩子,我又得好长时间不能碰你。你知道我在大同那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顾昭红了脸,却又满眼震惊:“你真的不想要孩子?”
柳璨白了顾昭一眼:“也不算。要是怀了就生下来,我又不会让你把它打掉。”
顾昭:“……我第一次见到不怎么热衷于要孩子的人。”
上一世,她和简讷关系淡薄,简讷都能为了孩子,主动要求和她欢好。
等简讷的妾室有了身孕后,向来不怎么看重女色的简讷都对她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