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前行来走去,哪里有注意我在做什么?他又岂能知道我有这习惯?这几日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如此按照吕南楼交代的来做,刚才忽然想起,才顿时觉得吕南楼真是料事如神。
陈医官挥挥手,站在门边的阿扇走上前来,将两只大木箱内的布帛随意选了几片拿出来,翻转到背面,呈给了陈医官。
陈医官拈起一片,又抖了抖,果然就看见了我说的在一片布帛角下不起眼一个微微红的章印。
阿扇递给我一个印台,我将小玉章摁了摁红,然后印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摊开在众人面前,与那陈医官手中的布帛上的红印,确是一样,大小一样,连上面的四个字也一样,虽然我还是只识得最后两个字。
陈医官又一挥手,进来两人,将两箱字的布帛都倒了出来,阿扇在一旁帮着指挥把布帛重新又分了一次。
这次看到的量刚好相反。摆在我面前的布帛,和摆在廉远面前的布帛,恰恰是刚才摆在廉远面前和我面前的箱子内的布帛的量相反。
廉远身子开始颤抖。
陈医官声音反而变得和蔼:“廉远,你现在有何可说的?”
廉远连连磕头:“我虽不知道这印章真假,但最开始一定不是想要蒙骗,我只想可否能有机会到采购房去,这抄录之事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算起来要有大半年了。我整日抄录验方,都不知哪天是出头之日……还请陈医官看在我日日恭敬勤勉,能不追究此事。日后我定定当更勤勉当值。”
陈医官叹口气摇摇头:“以前不勤勉,日后如何能知会勤勉?你亦知抄录房的规矩,为何到今时今日才悔悟?如今看你面前这堆布帛,你如何能说你勤勉?今日可欺瞒,他日到了采购房,已然不在局内而身在外。在局内众人眼皮底下尚且如此,出了局外办事,岂能让人放心?这采买之事会涉及到大量银钱,又如何让人放心呢?事无关勤勉,而关乎诚实。”
廉远捣蒜般磕头,一句话也没有,汗如雨下。我看得于心不忍,我本意也不是如此,于是赶紧道:“陈医官,廉远日日勤勉,我可作证。每日他都按时到,比我走得迟。期间不曾浪费时间闲散,我时时抬头想要休息,都能见他奋笔疾书,专心致志。”
“那你能解释,为何他所抄录之量如此之少?”陈医官反问我一句。
我结巴道:“应是……应是他所抄录之验方,要比我的字数要多,我抄两条,他可能只抄得一条,这样也是有的。”
陈医官“哼”一声:“你们是如何分的验方?难道你先挑?你挑容易字少的,剩下的他全部接了过去?”
“这……”我也说不出话来。现在我说话可是相当小心,生怕又做错似那清点布帛之事,幸好我灵光闪现忽然想起来吕南楼给我的小玉章让我印个印在布帛角落,否则这篇我还不知如何翻过去。我们在抄录之事,并无挑选之说,都是抄完一份,随意从箱内再自取。
哪知廉远连忙抬头道:“姜白苏所言极是,我确是抄录那些字多的验方。”
陈医官连连“哼”了两声:“姜白苏,你干活居然还挑挑拣拣了?”
我愣住说不出话来。他竟然就驴上坡,一口承认了。承认也就罢了,我给他找的开脱的理由最后居然把我自己一巴掌打回坑里。我此时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个嘴巴子,吞回刚才那句话,然后再伸腿出去踹廉远一脚,若能将他踹出合剂局大门更好。
瞬间我那叫一个后悔,打定主意从此刻起再不帮他说任何一句话了。
陈医官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出来随意翻了翻我面前的布帛,又走到廉远面前的布帛,也弯腰下去伸手翻了翻,皱眉道:“我这随手翻了翻,看不出谁抄的字数特别多,或是特别少……廉远,你不如自己来找找,然后给我看看?”
陈医官这番话让我心下一定。他往日板着木脸,威严少语,我最初还担心是个很难讲话的医官,这几日每每想起他便觉得惶惶不安。现在听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言辞,虽让我一颗心忽上忽下,但总归不是偏袒一方,我便改了观,开始觉得他是明事理,能辨是非之人了。一想到此处,我心中又慢慢笃定起来。
廉远还未应话,阿扇出现在门外禀道:“陈医官,太子太傅文道覆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