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惧
肺带大的孩子,根本不曾将她当做母妃。她与皇帝的母子缘分,只能浮于表面。
王姑姑知晓太后的隐忧,不放心道:“可云娇姑娘对薛家人恨意深重,奴婢担心云娇姑娘会自作主张?”
毕竟,顾家灭门与薛椋泓有关。
“不会,她最听本宫的话。她只需要让坐拥帝位之人有顾氏血脉,如此便是给我顾家满门报仇雪恨了。至于薛椋泓那边,你尽快找人解决,”
太子与郑云娇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到了太子府,太子便先行一步,径直去了书房。
不一会,其侍卫齐东便敲门入内。
“殿下,缨王离京那日,那马车里的人是皇后宫中宫女,名叫又柳。皇后选她接近缨王,是为让她引诱缨王,使缨王破戒还俗。”
太子没想到皇后会做出此事,“此女绝色?”
齐东拿出又柳画像递给太子。
薛椋恒捏着画像一角,姿容清丽,是个美人,却并非绝色。他看了一眼便放下,“母后为何选她?”
“她在人选中性格品貌最佳。皇后临时决定送人去缨王身边,人选不多。”
薛椋泓不觉得又柳与神尘能发生什么,“你留意着缨王动静。”
“是。”齐东应完,看薛椋恒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悄声退出去。
薛椋恒睁开眼,额角跳动。
最近,他的梦有了变化,不再像从前一样,能够完整预知即将发生的事。
梦的内容像是被突然斩断,他能梦到的,都是零碎的片段,只有那个女人的背影始终未变。
这两日梦中的宋朝雨日渐沉郁,对他有了隔阂,不再亲近他。
思及此薛椋恒皱起眉,现在宋朝雨看着一切如常,但郑云娇入府,她心中不快,他能察觉到。
他看了眼桌上文书,思忖片刻起身去找宋朝雨。
杨柳县外小道上,又柳抬头看了眼天色,捏着笔杆的指尖不觉用力。
天上阴云密布,显然大雨将至。
今日租马车耽误了些时候,此刻距杨柳县还有半个时辰的车程,神尘调转车头向回走,来的路上他看见路边有座废宅。
宅院的木门褪了漆,半敞着。
院内杂草丛生,铺设的石路也被茂密的草叶覆盖。
神尘将车停下,“一会恐有雷雨,先在此处避一避。”
两人前脚躲进屋内,后脚骤雨急降,洗刷屋前的灰尘。
裹在雨水中的尘泥散发出独特的气息,又柳闻到,身子颤了颤。
一旁的神尘手上拿着一个只剩头的笤帚,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又柳一直看着神尘的动作,直到神尘让她去坐着,又柳才回了神似得挪了步子。
神尘放回笤帚,回来时,见又柳坐在墙角,便走向靠窗的一边打坐入禅定。
又柳向外瞟了眼暗沉的天色,远处的云中亮起一道光,下一瞬耳边便响起轰隆雷鸣。
又柳攥紧双手,神尘已经入定,对雷鸣毫无反应。
专心禅定时,五感变得更为敏锐。向他靠近的温度,急促的气息,小心动作引起的衣袖索索声。
又柳在向他靠近,她好像还在害怕、紧张什么。
神尘猜不透她的意图,静静等待。
不属于他的温度在身侧两掌的距离外停下,又柳不敢打扰神尘,将手放在两人中间,一点一点的伸出手,靠近神尘的衣摆。
窗外一道光亮闪过,又是轰然一声。
又柳触到神尘的衣摆迅速捏在手中,与此同时,神尘睁开眼扣住她手腕,对上她惊惶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