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惧
神尘不语,又柳默认神尘已经接受,“法师,从现在起,我就真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了,不骗你。以后,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瞒你,那定然是你没问我。”
“你掷石为何那么准?”
又柳笑起来,不自觉靠近神尘耳边,“差点忘了,这也是个秘密。”
热气扑在耳边,神尘侧开头。
“我掷石准,一是因为目力,二是因为曾在杂耍班子练过飞刀。我的目力很好,天上闪过的飞鸟,我能看清他们身上的每根翎羽。能看很远,也能看很清楚。”
有理有据,神尘没什么问的必要了。
又柳却有了疑问,“法师,你既然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不是个好人,为什么今日还会来救我?”
“宋姑娘说她用药时,你不曾设防。”
所以是害怕她虽有武艺,却因药性被钳制。所以即便觉得她是此刻,她活着会害他,神尘也还是过来了。
又柳垂眸去看神尘,他长长的睫毛上下扫着,像是对又柳的视线毫无察觉。所以神尘真的是个好人,是个很有风度的僧人。
要让这样一个人,陷入情爱。又柳顿时觉得,可以像宋三姑娘说的那样,当是一场风流事。
在暗夜中,又柳也能看清神尘红透的耳廓,心中极大的不确定都淡去大半,她的脸皮遇弱则强,神尘比她容易脸红太多,倒是能让她更大胆些。
寿康宫中,太后满意看着并肩进殿的一对璧人。
“太后。”
“姑母。”
“快坐下。”
太子与郑云娇落座一旁,郑云娇坐下时,太子还体贴地扶了她一把。
太后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看来本宫没送错,美人蕉养在太子身边,是要比养在我身边开得好。”
郑云娇垂眸低眉,太后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当她娇羞。
太子面色不改,“那也得多亏太后过去的悉心照料。”
太后郑荣笑道:“我不过经手一次而已,草木无意,哪抵得上如今你日久天长的养护。”
“姑母说的哪里话,云娇不是同殿下一起来看姑母了吗?姑母这样说,实在让云娇伤心。”
“你二人孝顺,我又如何不知。”说到孝顺时,郑荣目光刻意看向太子,“太子妃一直瞒着她有喜一事,我知道的突然,当日礼也送的匆忙,可云娇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太后点到即止,止住话音,等着太子答复。
薛椋恒迎上太后目光,沉稳开口,“太后的意思,孙儿明白。此次过来,也是为了让太后放心。下月十四是黄道吉日,孙儿打算在那天纳云娇为侧妃。”
太后扬眉,指尖的护甲点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看不出对太子的安排是否满意。
“姑母,”郑云娇起身,跪坐到太后身边,亲昵拉住太后的胳膊,在太后耳边低语。
薛椋恒注意着郑云娇的动作,看见她在对太后低语时,间或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
太后脸上带上笑意,慈爱的抚了抚郑云娇的手,“那便照你说的吧。”
太后松口,薛椋恒松了口气,两人一直陪太后待到傍晚时分,与太后告辞离宫。
王姑姑陪太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后突然问道,“薛椋泓那边怎么样?”
“失手了。”
太后冷笑两声,“还是留了我们的人?”
“是。”
“有意思,他还真就心甘情愿当个和尚。这次去了多少人?”
“十五人。”
郑荣目光冷厉,“十五个对一个人,还是不行,本宫这些年养的是群废物不成。杀一个人,这么久了,却一点没伤到对方。”
“奴婢会告诉他们多派些人过去。”
太后收敛怒容,目光从院内的美人蕉上扫过,“你今日瞧着,他二人可有古怪?”
王姑姑踌躇着开口,“太子今日很体贴。”
郑荣笑道:“是啊,他性子冷,感情内敛。与太子妃青梅竹马的情意,人前的相处也显得冷硬。怎会如此照顾云娇呢。”
“殿下是装的。”
“不止,云娇那丫头也在做戏。”
“云娇姑娘还是有心防?”
“不急,云娇是个聪明人。她若诞下太子的骨肉,本宫拼尽全力也要将她的儿子扶上皇位。血脉不同,本宫与皇帝到底不是一家人。她懂得其中利害。”
皇帝生母在其四岁时因难产一尸两命,太后膝下没有子嗣,便求了先皇,将皇帝放在自己身边。
她无儿无女,对皇帝悉心教养,只是始终做不到视如己出。
她还记得平仁八年皇帝生母祭日,她无意听见皇帝在其生母牌位前,一条一缕分析如今处境,算计着她能帮到皇帝的一切。
那年,皇帝不过九岁。她自认为掏心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