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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在未央宫的一群人,眼下又浩浩荡荡向太后的建章宫出发。
书春难得不在非晚身后,而是被喊去狗皇帝和皇贵妃身侧作陪,小心谨慎地向两位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解释情况。
非晚凑在后面听了几耳朵,总算明白来龙去脉。
昨日午时,有人在醉花楼大闹一通,导致唐轻砚断袖且不举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唐轻砚精神失常后,唐尚书派去捉拿当时与唐轻砚共处一室泼皮的人也终于有了回信。
这泼皮倒是聪明,趁乱隐入人群后又走水路跑出京城,直到在邻镇的典当行抵押御赐之物时被扣押,这才忙不迭认罪,承认自己是受御赐之物的主人指使做事。
这一认非但还了唐轻砚清白,倒还把时非渺拖下水。
碧玉镯是狗皇帝批发生产送给一群妃嫔子女的,尚且锁定不了真凶,但时非渺加赠的那根金钗乃是太后亲自找狗皇帝从前朝宝库里拿出来的。
唐尚书得益于此发现,卯时宫门刚开就连忙推唐夫人去找太后撒泼。
撒泼的主旨是,我们家轻砚原本就是个顶好的孩子,都是因为你们嚣张跋扈的五殿下才落得如此下场,不把五殿下赐婚赔给我们轻砚,我们家就到处宣扬五殿下的所作所为,看看还有谁敢娶她。
太后还想敷衍推脱踢皮球,奈何时非渺恰好在殿外听到这些,直接跑到殿上剃发明志,说宁愿一辈子古佛青灯为伴也不可能嫁给不举的脏疯子。
这话直戳唐夫人的玻璃心,她更加不依不饶,竟和时非渺在殿上险些打起来。
“胡闹!”狗皇帝本在发现巫蛊木盒时铁青的脸色这下更难看,几乎是咒骂般地吼出这两个字后,竟然停下脚步连连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稳住没有气晕过去。
他一停,身后所有人自然也只能停下。
非晚倒是不在乎这些礼法,眼见建章宫就在面前了,更加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只把身后狗皇帝再发怒的气话当耳旁风。
尚且没走到宫门前,非晚隐约已能听见主殿方向传来的哭喊声,心说书春毫不夸张,唐夫人的撒泼居然当真是撒泼。
出乎意料的是,纵然主殿内热闹非凡,一院之隔的宫门外竟还有人能气定神闲站着发呆。
非晚心道八卦学不存在了,居然有人能忍住不去吃这么热闹的瓜。
再仔细打量一眼这人背影,非晚疑惑挑眉:“林音?你怎么在这?”
林音正负手而立,抬头数宫门两侧墙上的瓦片数,听到声响后才看去。
见是非晚,林音解释道:“你今早没来,五殿下去了外苑。我陪她来找太后娘娘拿凭条,她在发怒前使唤我滚出建章宫。”
非晚:?
绝不让讨厌的人看见自己剃光头的一幕,确实是时非渺在盛怒之下还能做出来的事。
“那你不回学堂?”
非晚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书院的上课时间。
虽说林音不爱听内苑的课,但她昨日可是答应了温酒要去陪她。
非晚不觉得林音是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不难看出她和温酒交情极深。
“宫内贵人的生死后事皆由司天台料理。”
见非晚一脸疑惑,林音再次解释。
见识过林音在内苑学堂就能算出太后宫女话语的能力,非晚顺着她的话想明白后提问:“要死人了?”
林音垂眸,不再回答。
不过瞬间,宫内的撒泼哭喊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琐碎脚步声,昭示殿中出现变故。
有宫女撒腿往外跑,见到宫门前的两人时宛若看到救星,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喊道:“林大人!快请太医来,五殿下不行了!”
正值狗皇帝走到建章宫前,听了她这句喊连忙挥手让顺清去传太医,口中还急声呵斥:“呸,晦气话!渺渺怎么了?”
“唐夫人…唐夫人她带刀进宫,接连捅了五殿下好几刀。”
狗皇帝听完这话,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气晕过去。
林音低声叹气,用微弱的气声说“尘埃已定”,抬步跨过宫门向内走去。
非晚顺着她的身影,见到眼熟的宫女摇头嚎啕着跑出建章宫主殿,口中传达唐夫人与拼死杀害时非渺的消息。
半个时辰内接连听闻三个死讯,非晚心头又浮现出淳婕妤死时脑中迸发而出四散的血液,胃酸涌来让人徒增恶心。
点开系统界面,非晚在闭目长叹的同时,按下她早该按下的【读档】键。
入眼又是熟悉的宫道,时非渺正鲜活地站在非晚面前,额前甚至还留着撞到非晚肩上的红印。
非晚目光上移,眼神欣慰。
时非渺发量惊人,要是当真剃度实在可惜。
念及上个档里悲惨的结局,非晚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放松攥紧时非渺手腕的指节。
报复唐轻砚一事,或许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