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魔二

“瑶妹子，我知道那个混进来的人是谁了……”凤芷行神情凝重道。

“是谁？”

“就是刚才那个云西货郎。”

我仔细看着凤芷行，她依旧神情肃穆，不像说谎。

“你是如何得知？”

凤芷行：“我见过他。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尸体。”她看了看我，见我并未表现出不信的神情，便继续说道：“起初，觉着他有些眼熟。我游历了许多地方，想着许是在哪见过。直到刚才，他伸出手——他手心的那条疤，太特别了。我才想起……”

在去寻找长明城的路上，一具尸体，浑身□□，突兀的躺在了草丛中。凤芷行四处历练过，胆子大些，凑近去看了下。血溅满了整个脸，只能看出个大概模样。她当时还震惊，为何会有那样的伤痕，不是剑也不是刀伤的，却又锋利。现下看来，定是妖物徒手杀的。

虽脸上血污满满，身上异常干净。他仰躺着，手也摊开着，是以手上的伤疤格外刺眼。

“那尸体，离这里有多远？”我问到。

凤芷行：“有两三日的脚程。”

突然，想起来个事。前几日云西家娘子来我家打听，说云西哥晚归家十余日，问有没有人从城外回来，或有见过；只是第二日云西哥便回来，还去长明家送了药，当时只想着是云西哥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长了些。

现下想来，疑点众多。他很有可能是，妖物杀了他，夺了他衣物。妖物因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进城，在外徘徊许久。且他回来当夜，长明灯声响。

这样想来，云西的嫌疑更大了。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再去确认了才好。

“凤姐姐，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你带着长明出城去一趟，骑上快马去那尸体处验证下。云西哥这么多年，帮了城里人很多忙；单是长明家，月月托他带药，也承了不少情。若是贸然行动，被他跑了，带不去我家验证，后患无穷。是以，你带长明先去确认，长远爷爷最信任长明了……”

说到此处，凤芷行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说了声：“好。”

凤芷行远去了，我也往回走。云西表现的太正常了。今日的行为处事，与往日无异。着实难以相信，他是妖兽扮作的。如果他当真是妖物，若是让人知晓，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当辨别不出眼前之人是妖是人之时，信任崩塌，恐惧蔓延。怕是往后城里人人自危，再无眼下安宁……

我有些惶恐，有些失落。想到这情景很有可能不久便降临长明城景象，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战。不知不觉，就到了客栈门口。娘亲坐在账台，见我回来魂不守舍。说道：“怎的出去了一趟，神情这般，是又遇见了什么，惊着了？”

我摇了摇头。走进账台，靠近娘亲坐下。头放在了她肩膀。

见我未说话，娘亲摸了摸我的头说道：“瑶儿，怎的突然这般乖巧了……你要是日日这般，娘亲就省心多了……”

我淡淡开口道：“娘亲，近日总觉得有些惶恐不安，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我有些害怕，怕突然有天娘亲不见了、长明不见了、长远爷爷也不见了，甚至连小兽也不见了……娘亲，那样这世上只剩我孤零零一人了，可该怎么办……“

见我神情哀伤，娘亲让我躺在她腿上，一边给我轻摇着扇子，一边摸着我的头说道：“瑶儿啊，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人……娘亲注定要走在你前面，长远爷爷也是。可是你会有丈夫、有孩子，还有长明。你这般好，定会有人陪着你。若是再不济，都不在了，娘亲也会陪着你。娘亲觉着自己是颗芒草，山间遍野都是。你走在哪里都能看见。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你记得娘、或是看得见山间的芒草，便是娘在陪着你……你永远不会孤单……”

“娘亲……你不会觉得，我突然这般，有些孩子气了？”

云娘：“关于生死，这些事情迟早是要与说的。早点说，早点好。总比哪一日娘亲突然去了，你毫无准备，呼天抢地的好……”

“呸呸呸，娘亲……你别乱说……“

云娘语气无比从容：“瑶儿，人各有命。你从小胆子就小，但又喜欢些打打杀杀。小时候缠着你长守叔学舞枪弄剑，见着了血，发了高烧，高烧烧了好几天……你这命格轻，容易冲煞，娘亲不让你看那些兵书，是不想你……”

娘亲不忍心说“枉死”两字。

云娘继续说道：“说什么为生民立命，开万世太平，这些都让别人做去吧……娘亲只想你快快长大，生儿育女，含饴弄孙，享尽人伦之乐……”

我闷闷的说：“娘亲，我已经长大了……”

娘亲闻言，哈哈大笑：“好，你已经长大了……那你现在出去，给我找个女婿回来……我就承认你长大了……”

此时临渊房里走出来，自娘亲给他缝了小鞋子后，他便日日往外跑，见不到身影。娘亲一把抱过临渊，一下下的抚摸着他顺滑的毛。

临渊此时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