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国护心丹(修)
话未说完,他便“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她手忙脚乱地拿起茶几上的巾帕给他擦嘴,正要喊人进来为他换衣,手上突然一热,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莫唤人,让我把话说完。”
许从樰犹豫几息,点头,从他手中抽回手,找了一块干净的巾帕为他隔开胸前的血迹,当指尖碰触到他滚烫的肌肤时,她略有些尴尬,手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还好面上带着细布,掩盖了神情,她心内默念几句,我是男人,我是男人……这才镇定下来。
“我的遗憾之三便是从学你。”
许从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小腿抵住床沿才勉强站稳,瞪大的双眼透露了她的震惊,她听错了?但沈安钰面色平和,目光清明,并不像说错话的样子。
沈安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看向她,她眉眼清俊,面容白皙,第一次见她时,不敢信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许氏族人面貌竟能如此出众,且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格外熟悉,仿佛曾与你相识许久,后来……”
许从樰心跳快了几分,他并无上一世的记忆,却自带对她的熟悉感,怪不得待她比其他人要好,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后来……”他定定地看她,思绪繁杂,若此时说出他已识破她女扮男装,他与她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只怕又要陷入僵局,他能感觉到,她已不像在军营时那么排斥他了,他合上眼,复又睁开,低低道。
“后来,我便想多顾着你些,可惜我不受父皇看中,不光不能护你,反而连累你,我已准备好书信一封,就在被子底下,若此次我命绝于此,你带此信去找我外祖父龚良,他会助你离开,许氏家族与我外祖家从此互不相欠。”
他中毒后面色憔悴,气力不济,说出这一大段话仿佛耗尽了他全身力气,许从樰没想到他预设自己要死,死前竟还记得解除许氏家族与龚家的关系。
这一路走来,他似乎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她心底深受触动,有些酸酸的,侧身在小圆凳上坐下,想到前世他的命格,她道。
“我们许氏族中有人精于算卦,我效忠王爷前,有人为王爷卜了一卦,说王爷是天生的帝王命格,所以王爷放宽心,大夫定会找到解药的。”
看出许从樰在安慰他,沈安钰心头微暖,虽他不信命运,此时却希望真有命运一说,若他真是命定的帝王,那他和她便有许多可能,若此时就这么死在这,叫他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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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第十日,这一日天气突变,蓝天白云化作乌云滚滚,还未到午时,便匆匆下了一场大雨,过来的大夫身上或多或少都被雨水打湿,让他们本就沉重的心情再添阴霾。
沈安钰一早就开始吐血,到如今已经换了十来身衣服,许从樰和陈冉站在窗边,一个眉尖微蹙,一个愁容满面。
陈冉抬手重重敲了一下窗棂,“难道王爷真的没救了?”
“会有救的。”
许从樰这几天也曾着急过,但真到了最后一天,反而冷静不少,他是天生的帝王命格,她不信,他会那么轻易就死。
见许从樰十分淡定,陈冉也跟着冷静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许从樰看向乌云散尽,白云漂浮的天空,“大夫倒是提过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是此法甚险,一旦毒入心脉,便回天乏术,除非有什么办法能护住心脉……”
正当两人难以决定时,门外突然传来赵小刚兴奋的嗓音。
“军师,陈员外郎,王爷有救了。”
许从樰和陈冉回头,就见赵小刚带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走进门来,他俩连忙迎了上去,只见中年男子手捧银色锦盒,锦盒打开,入目的是一粒黑色的丹药。
“这是我桓国国宝护心丹。”
许从樰很久前便听说过,桓国有一国宝,名曰“还魂”,放于皇帝宝库内,能生死人肉白骨,因从来无人见过,所以世人只当是传说,无人当真,难道还魂就是这护心丹?
“这是还魂?”陈冉难言激动,显然也是听了传说。
中年男子点头,“我奉我家主人之命送药到此,如今药已送到,在下便告辞了。”
许从樰接过锦盒,见礼,“我先替王爷谢过你家主人,等王爷醒来,必亲自向你家主人致谢。”
看来沈安钰当日对沈安瑞所言为真,桓国长公主确实心仪于他,要不然桓国的国宝,除了桓国长公主有资格动,一般人怕是没有资格取用。
中年男子一走,许从樰立即与大夫们商议以毒攻毒事宜,等确定好细节,便开始灌汤药,辅以银针逼毒。
以毒攻毒前,大夫便说过,此法会使人彷若身处地狱,时刻受刀割火烧之痛。
沈安钰自被灌汤药后,虽没见他开口呼痛,可他眉宇紧皱,青筋暴起,身上的汗没停过,显见十分痛苦,许从樰昔日上战场,常见鲜血四溅,断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