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11
底气,望着屏风后少女朦胧的影子。
“倒是,群主和谢家私自结亲,并未告知皇上,此为欺君啊!”张阔反客为主,“群主虽无父无母,可您的婚事也是得皇上点头,才能定下,如此这般,于理不合,就算这文书到了上京,免不了被圣上驳去。”
“呵,”李无忧勾了勾唇角,放下茶盏,不疾不徐的将茶盖放在桌上,“辽北的兵权还在谢老侯爷手上,我这是替皇上解忧啊,公公这般责备我,还是另有他意?”
房内一刹寂静。
张阔身子僵着。
谢泽鹤两朝武将,自嘉靖帝继位后,他与儿子东征西讨,如今的谢老侯爷官至一品,而辽北的兵权,他谢泽鹤从先帝在时一直在攥在手中,待嘉靖帝羽翼渐丰,这谢家的兵权,他早已不敢轻举妄动。
嘉靖帝的兄弟在归封地后,他们手上都握有州府的兵权,要是握成个拳头,定是打个头破血流,上京的禁军和内侍本就是世家王侯子弟捏出的一团散沙,成不了气候,他能一搏的,只有谢家。
可是谢家的立场,从来是万事不挨边,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他们按部就班,嘉景帝纠不出错,挑不出刺。
而今也到了他身虚体乏,容三皇子代管朝政。
这谢家变成两人心中微妙的存在。子孙不成气候,兵权又收不回来,真是寝食难安。
“公公是替皇上办事,万事也别急着生了讨好的心思,要是落个和我父母一样的下场。”李无忧停了停,勾起散落的青丝,合上茶盏,“可无人替你收尸。”
“奴婢命贱,一卷草席,足,足矣。”
李无忧提到她父母那刻,张阔瞳孔紧缩,背后渗出冷汗。
武安王夫妇的死,早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李无忧为什么今夜提起?
难不成她查到了什么。
张阔冷静下来,他咽了咽口水,“奴婢只是做皇上吩咐的事。”
“所以,张公公是拿了好处,替容贵妃往武安王府送了一篮子脆杏,”李无忧每一个字咬的格外重,眉色冷然。
扑通!
张阔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着桌上的两根筷子噼啪落地。
他紧闭双眼,咬碎一口黄牙,“奴婢不知,那,那果子是容贵妃,对,江尚书从渝州得来的,他寻人送进宫内给容贵妃,容贵妃知王妃有孕,喜吃酸食,塞了些银子,让奴婢......送给武安王妃!”
李无忧闻言,手上的青筋暴起,她恨不能拿起茶盏,砸破眼前腌臜太监的脑袋!
待理智强压下脑海中翻涌的愤怒,她逐渐平复心绪。
她望着屏风后的张阔,他是谁的人,该听谁的令,不是一包银子决定的。
她眯了眯眼,定下心神。
手足都能相残,更何况他是九五之尊,自始至终,他都在默许了助纣为虐。
可惜,顾舟月因着腹痛,没有吃送来的脆杏。
婢女担心脆杏不耐放,便分给府里的下人,而那些吃了脆杏的,安然入睡,葬身火海。
李无忧的那颗果子又涩又酸,咬下半口后,用帕子包着吐掉,她怕母亲说她挑嘴,将果子藏在了香囊里。
至于香囊里的果子,她私下塞了银子,给郎中查看。
只是脆嫩的杏子,拔去果蒂,再浸了十足十的蒙汗药,即便清水冲洗,药量也能撂倒个大汉。
她握着那枚脆杏,她已是经过一场生离死别,既然一无所有,她就蛰伏隐忍,心思都藏好,做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子。
房内灯火如豆,李无忧的目光落在沉浮的茶叶上。
“奴婢,也是在武安王去世后,几个贪嘴的奴才偷吃了两颗脆杏,才知那篮果子有异。”
张阔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不与自己沾上一点儿泥垢。
张阔在天子跟前,听惯了高堂喧闹,人心算计,原是像后宫女子勾心斗角,他自是能轻而易举的拿捏,可他拿捏不了,反而步步受李无忧的陷阻。
从前种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当狗使唤,他这条老狗自有狐假虎威的本事。
只是如今遭了算计,待他回上京,一切恶气都会撒在李无忧身上!
李无忧敲了敲桌子,像是戳破他心思般,慢悠悠道:“最近儋州不太平,来了群杀人放火的流寇,公公也是来时见识过了,不过,这些场面,公公在上京,定是司空见惯了。”
“那官兵何在?!”张阔惊呼出声。
“官兵?”李无忧勾了勾唇,“自是在府衙,听候知府调遣,这处客栈,”她轻笑出声来,“这处客栈选的极巧,官兵要半个时辰赶到,就在这客栈后头的巷子,死了五十多人。”
春日回暖,房内只有两人,两人的声音听得清楚,也静得可怕。
张阔清楚的知道,这是儋州,不是上京,他脖子是架在别人手上,心中惊惧。
他的背弯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