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垂死扶起井沿想起身。
种子枝丫疯长,并着火烧一同蔓延。某一顺,少年楚楚可怜的眼睛变做可怖的血红色,眼珠正中一点深黑,似被墨水点染,深不见底。
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奚景赫,快醒来,不要中计!六界早该易主,他日你便是宇宙中不可匹敌的强者。”
“让过去羞辱你、指摘你的人,通通化作灰烬!”
“他们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现如今,你可比他们强。”
对,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有资格高高在上,而他,自甘下贱,为人任劳任怨一辈子。
奚景赫状似疑惑的问:“何计?”
心魔:“自然是要感化你。”
奚景赫痛苦望向浓浓乌云,大笑道:“哈哈哈,难道你是说……”,他一字一顿,“她假装在意我,关心我,目的只是为了诱惑我上计?”
“她不愿我成为魔神,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对我示好。”
他的确吃这套。
要是不点明出来,他甚至还想为这句好听的话拼死拼活一辈子。
兴许是他曾经也虐待过她,少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着木桶缓缓下落。一桶水带上来后,他不带夷由进了屋。
思思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偶尔被咳嗽声打断,十分噪耳。
她睡觉一向有个习惯,蜷缩着身子抱作一团。此刻脸颊绯红,竟有几分柔弱、可爱。
井水寒凉,奚景赫先擦净她掌心,而后神情倦懒的擦拭着额头以及发粉的脸颊。
大概是睡梦中有种熟悉的触感,她很快便醒来。
小魔神啊小魔神,我都等你一夜了,怎么才来?
她捏住奚景赫的手,滚烫的热流阵阵传来。
奚景赫:“常思芸,松开。”
思思没有睁眼,假装还因高烧而昏迷中。手还未捏紧,却也不见松。
就在少女享受小魔神的服务下,一道冰冷的声线突然响起:“醒了?”
她下意识想将奚景赫的手捏紧些,但被他挣脱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别走,好吗?
“奚景赫,我……好热……”,说罢,一盆冰水活活浇在头顶,刺寒砭骨,冷得人止不住哆嗦,竟是生生叫她醒来。
她极力的睁眼,视线却只道一条缝,眼前的景物昏暗模糊,有些不太真切。只有一束身影缓缓蹲下,与她近在咫尺。
“呃……”,冰水浇身并不好受,嗓子干涩,说起话来生疼。
不等她大脑运转,摄人心魂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回荡:“我们来赌。”
思思想也不想:“赌什么?”
她猜不透到底该赌什么,至少先陪眼前人玩玩儿,看看他想要什么,想要自己怎么做。
“赌物?赌人?……还是赌命?”他的语调不高不低,可听在思思心底,忽视不了他的狠心。
“堵人,和赌命有何区别?”她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赌人,顾名思义,谁赌赢了就是谁的。赌命……”,他在人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谁赢,谁就可以赐他个活法,或死法。”
赌命说白,便是谁赢,赢方想让他生便生,死便死,随意怎么整、怎么玩。
两名粗汉拖起地面的思思,用黑眼纱遮盖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闷得根本喘不过气。
明明好好的和奚景赫待在一起,怎么就浇的人间清醒了。
她知道,在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断不能丢了自己的性命。她有重任在身,太多太多事情需要她亲自处理。
*
光照之下,圆圈环住炽照檐水池,直插云天的大理石柱镶嵌着纵横交错的巨大铁链。风声一过,铁链叮当作响,满带荆棘的锁链骤然摇晃,刺得池心腾空挂着的男子闷哼一声。
谁?谁在哪里?他到底要赌谁?!
粗汉松开思思的双手,得以解放,她想将眼纱取下,却发现不争气的眼睛见不得丁丁光亮。没拿下一小半便让强光激的一摊泪花。
巨大的铁锁后,走来一名玄衣青年,脸蛋隽丽的带着几分美感,却并不女气。华贵的气质将整个皇家圣池的一石一链点亮。
蔚蓝的天空在这般颜色下也盎然失色,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陪衬。
可惜她双眼怕光,摘不下眼罩,深黑的吸热眼纱使得眼睛一块儿发烫的厉害。
她不敢伸手去碰,好疼,揪心搬的疼,似在灼烧,似在燃烧。
“思思,快走!别管我!”
是越瑾俞。
他像是听见了笑话般,不加掩饰的笑了笑。阴鸷而富磁性的嗓音本应十分入耳,但在思思耳中俨然是恐惧:“若你不想黄泉路上遇到他,要么你赢,要么现在……你跪地求饶。”
“自然,可以先比试,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