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庖厨的门开了，鱼汤的香味随着推门的风钻到慕川的鼻中，她抬头望见穆梓凯站在那儿看自己，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青也看着他们两个，对慕川说道：“吃饭吧。”

随着青也进了大厅，昨夜里还未看清的东西现下却是十分分明了。慕川盯着挂在墙上的面皮，有一股冷意从背上升起，那些面皮画的逼真，真就像是一个个人在盯着她。阿平端着熬得奶白的鱼汤进屋，见慕川看的仔细便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前，有意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到阿平慕川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去寻穆梓凯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慕川走近他，言语里有些不确定：“这就是他们说的宝物？”

穆梓凯的视线在那些面皮上一一掠过，许久才开口，“先吃饭。”

青也坐在桌前已盛了一碗鱼汤，汤味很香，随着调羹的搅动味道更甚。慕川看了他一眼，刚才的话他必然是听到了，只是这下看不出什么反应。她余光撇到穆梓凯低头吃饭的样子，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自己刚才说的话。

阿平偷偷打量了一下慕川，看她刚才的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不过她此时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夹着菜。他便将盛好的鱼汤递到她跟前，调羹滑动时叮当一声，好像是某种信号。

慕川看到阿平示意自己用汤，便用调羹舀了一口，鱼肉很嫩用舌头轻轻一推便化在了嘴里，汤很鲜，就是汤里透着一股鱼腥味，她不喜欢。不过这汤是阿平给自己盛的，要是不喝好像不太好，于是她又和着饭咽了几口。

越吃到后面，慕川越觉得腥味浓重，胃里一阵翻腾，她没控制住便捂着嘴跑了出去，靠在土墙边好一会儿，可吃下去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身后有人走过来帮着她拍了拍背，一下又一下，莫名的一阵困意上头，她觉得怪异，强撑着眼皮想要回头看清来人却只在合眼前听到一句“药起作用了”，是穆梓凯的声音。

温暖的感觉从皮肤慢慢渗进血肉里，慕川缓缓睁开眼，对面的景象一下子闯进了她眼里太过于震撼，嗓子里本该发出尖叫的，但此时她张着嘴却没听见一点声音。下一秒打算起身，可是更让她崩溃的是自己动不了了。

镜子里突然出现了阿平的身影，他的手顺着慕川的脸庞一路向下滑过她的脖颈、锁骨，最后又蜿蜒向上落回她的脸颊。

“多么美妙的皮囊啊！”

他不是哑巴！慕川与镜子里的阿平对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夫人怎么这副样子看着贫道？哦，不，应该叫你，阿九姑娘。”阿平说完这话用手拨弄了一下浴桶里的药材，水花溅起了一点滴落在慕川脸上，她此时却已顾不得害羞了，她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平的手捏了捏慕川露在药水外的肩膀，“现在这样可不行，太紧绷了。这样吧，贫道与你做个交易如何？贫道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听完之后你放松些，这样剥出来的皮才更好。”

现在这个样子慕川也没法做选择啊，她只好眨眨眼。

阿平见她这样，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又一桶温水被倒进浴桶里，阿平这才开始。

“你知道王爷来这寻宝，可知道寻的是什么宝？你自然以为是易容术，可是这术法又不是一日能学成的，所以他要寻得其实是青也。不过青也隐居了，在他风头最盛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发现易容术最好的材料其实是人，尤其是皮肤细滑的女人，可是人皮不好保存，为了得到更多的原材料他只能对更多人下手。听过京城窑庄的事吗？整个庄的人一夜之间都没了，那么浓重的脂粉味都盖不住血腥味，男人们倒在血泊里，那些女人就被贫道泡在药桶里，对，就像你现在这样。”

慕川看着他阴冷的笑觉得很难受，可对方看到她的表情却觉得很有意思，他将脸凑到慕川跟前细细打量，“贫道还没有说完呢！你知道青也是怎么逃脱的吗？是那些向他购买易容之法的人帮了他，若是没有那些人的需求，他怎么会需要那么多面皮呢，你说是不是？最后青也的师兄秘密将他送到这深山里，等待世人忘却他所作所为的那一天，你觉得他这么多年有没有怀念过以前吃喝不愁，纸醉金迷的日子呢？若是如今有人能带他回到以前的日子，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慕川看着他眼里的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平才是真正的青也，是那个灭了整个窑庄的罪人。而如今穆梓凯要借助青也的力量去争权，他将自己当作礼物献给青也以表合作的诚意。所以在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真的是穆梓凯说的？！

“好了，现在你该放松下来了。这药里加了麻沸散，等下剥皮的时候你也不会觉得疼，好好看着镜子欣赏贫道的杰作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