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
”
德琳着恼道:“我什么胭脂都没用,你别装傻。我劝你,把玩的心思放在正经地儿,也不枉阿玛一番苦心。”
高柏辉笑道:“什么叫正经,什么叫不正经?非得像阿玛那样正襟危坐在朝堂上才叫有本事么?我看不是。再说,有的人也无非看起来正经,真正做出的事儿,都是见不得人的。比如那个汪博深。”
德琳忙道:“何出此言?”
高柏辉不屑道:“都说他看上了刘向林的小媳妇,几次去刘家嘘寒问暖,不是有奸情,那是为什么?”
德琳听了,把手里的茶杯朝桌上一拍,叱道:“这是谁嚼得舌根!也不怕阎王爷把他锁到地府里面上大刑,人家清清白白的两个人,哪里有这些事?”
高柏辉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姐姐何以这么生气,再一细问,才知道缘故。
姐弟两个又说会话,高柏辉这才告辞,临行前,他笑嘻嘻地对德琳道:“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德琳奇道:“你还有什么难为情说的?”
高柏辉道:“我是脂粉堆中混出来的,所以我的话应该是很有道理。那就是,女人厉害,可以,凶,不可以。”
杏眉现在算是集庆班的人了,预支了三个月的工钱,虽不多,亦可缓家中之急。
格尔泰捧着女儿带给他的薪俸,神态与杏眉预想中的不同,既羞且愧,夹带着一丝惶然不安,半响都不说一个字,最后才道:“没想到,我格尔泰会沦落到这一步。”
他最终只拿了一半,留下来的钱让杏眉带在身上,戏班子包吃包住,可女儿正是长身体的节骨眼,小姑娘家爱美之心又重,总得给她留些零花钱。
临了要走,格尔泰问:“班里的师傅和同伴们可都好相与?”杏眉痛快道:“哎,都挺好的,放心。”
其实不然,当初进班时余少棠是第一个反对她来的,所以直到现在,杏眉见了他,仍然有些怯怯的。
还好余少棠事务繁多,也鲜有遇见的时候,即使看到了,也无非跟在大家伙后面,低首垂臂地喊一声“大师傅”。
那余少棠见了她,既不特别冷淡,也完全没有热忱,从不会亲切地问几句“还习惯么?最近都学什么”?
依着杏眉的性子,这样的疏远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周旋与废话,正好!
戏班子里和她最先熟起来的自然是荣青,他是余少棠的大徒弟,虽还不能挑大梁,戏台经验已颇丰。
尤其是武戏,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功夫利索得很。但是只要下了台,立刻就恢复顽皮本性。
另外一个和杏眉熟的,就是那天帮花云奎买羊肉的顺儿。
他是个孤儿,今年才9岁,被花师傅收留后,一直在集庆班打杂,偶尔也跑跑龙套。
这天是她进班的第五天,龅牙李终于特地过来交代道:“花师傅给你安排了个差事,也是照顾你,这活并不累,也算学戏的入门功夫,做好了才能学戏。”
杏眉听说并非立刻学戏,心中有些失落,道:“李师傅尽管交代。”
龅牙李也是梨园老人,据说以前唱花脸,红过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坏了嗓子,江湖上落魄流浪了一阵,最后才辗转留在了集庆班。
他嗓子虽坏了,说话时嗓门仍很大,底气又足,张嘴喝一声,几乎能把对面的人吓破胆,听说有个独女也在集庆班打杂跑腿。
等杏眉跟着龅牙李进到一间小屋,就见八具箱子,依照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编号并排摆在北墙下。
龅牙李道:“咱们班子里的行头分衣、盔、杂、把四类,这个不用你管,你要管的,是花师傅的私房行头。”
私房行头是名角们自备的行头,和戏班那种公用的行头不同,素以“名贵”著称。
像花云魁这种旦角名家,衣饰必然繁复精致,能攒下这么多东西也不奇怪。
龅牙李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戏装,他说:“花师傅极看重服饰,这些开氅、帔、坎肩、斗篷诸如,都是找了京城的裁缝特地专为他量身订制的,一些苏绣还是托人千里之外带回来。”
见杏眉诚惶诚恐,不胜惊讶的模样,龅牙李又道:“你要跟他学戏,先学会怎么分清这些衣饰,比如女花帔,适宜大家闺秀穿,如《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女皇帔,皇后、贵妃专用,如《打金砖》之郭妃;女蟒,适宜有非凡身份的人穿着,如《龙凤呈祥》之孙尚香。”
龅牙李忽然叹气道:“我的丫头,原先就是帮花师傅看管这些的。”
口气中不无惋惜,好像这是项美差,如今被人夺爱,做父亲的难免替女儿觉得不值。
见杏眉垂眼不语,龅牙李笑道:“这事只怪她天份不高,你莫多想。”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女孩走过来,只见她梳着旦角的头,额上贴着片子,发顶上插着银、钻泡子,鬓前还戴着翠羽和绢花。
可现在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