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下)

佩妮的脸僵住了，过了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我大概是听错了?”

“佩妮。”老巫师的语气依旧温和：“就像我说的那样，不学习魔法，阿曼达很可能会死。”

“当年莉莉出生后不久，我也告诉了你父母这件事。”邓布利多说：“年幼的小巫师，由于周围环境的影响被迫压制自己的魔法时，他们会从灵魂上产生极度痛苦的情绪，从而制造出被我们称为‘默默然’的黑暗寄生魔法力量。”

“你可以理解为是负面情绪的‘实体化’。”邓布利多的语速很慢，像是一场凌迟：“当他们达到情绪和精神上的崩溃点时，默然者可能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然后把‘默默然’释放出来，形成一种看不见的、极具破坏性的风。在极端的情况下，他们的身体可能会直接转变成默默然。”

他尽可能地说得更详细一些：“这种力量是不受宿主控制的，宿主的痛苦、愤怒和其他激烈的情绪都有可能会释放默默然，对周围产生巨大的破坏。”

邓布利多看着佩妮痛苦的眼神有些不忍，但还是告诉了她残酷的事实：“通常来说，默然者活不过十岁。在那之前，他们就会因为默默然而死去。当然，也有活过十岁的孩子，但他们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会因为默默然而衰弱，直到死去。”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佩妮以为自己会崩溃地哭喊，可事实上她只是语气木然地低声说着，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下来。

“抱歉。”邓布利多说：“原本按照惯例，我们应该在她出生后就来通知你们的，就像当年的伊万斯家一样。但…这些年魔法界不太安稳，直到昨天为止，我们才有精力来说这些。”

佩妮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昨天?为什么刚好是昨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不——拜托！别是因为、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眼中的悲痛一闪而逝：“如果不是莉莉，魔法界……和非魔法界可能都已经被毁灭了…她是魔法界的英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佩妮内心无声地嘶吼着。她就知道！跟那群神神叨叨拿着小木棍挥来挥去的危险人物混在一起肯定没有好下场！可是莉莉——她那该死的、愚蠢的妹妹——为了这群变戏法的死了！如果她老老实实地、读完书就回到‘这边’，她根本不会死！

“具体的来龙去脉，由于《保密法》的存在，我不能透露更多。”邓布利多说：“但是，我能够确定的是，莉莉在临死前完成了一个古老的保护魔法，只要哈利还生活在有她血脉存在的、能够称得上是家的地方——也就是你的身边，就能够免受黑魔法的伤害。”

“所以，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佩妮看着邓布利多，米勒娃也看着邓布利多。显然，这位叫做“米勒娃”的女巫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佩妮再次抱紧了曼蒂：“那好，我会收养哈利，并且在他长大后告诉他我知道的那些…关于魔法界和他父母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像被毒蜂蛰了一下：“作为交换，曼蒂不会进入霍格沃茨上学，她会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完普通人应有的一生。”

“即便这样她很可能会死?”

“我宁愿她死！至少她到死为止都是一个正常人！”佩妮失控地低吼：“她会在正常的学校上学，和一个正常的男人相爱，度过正常又平凡的一生！不会因为什么该死的黑巫师和魔法而死在我永远都去不了的地方！”

“佩妮。”邓布利多无奈地微笑着，眼神温和而包容，像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声音却带着理性到冷酷的从容：“你不会这么做的。”

佩妮紧紧地抱着女儿，瘦削的脸失了血色。她嘴唇哆嗦着，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视着老人，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嚇嚇”声。

邓布利多依旧微笑着，像戴了面具似的。过了一会儿，佩妮绝望地闭上眼，慢慢滑坐到地上，将脸埋在女儿酣睡着的稚嫩小脸边。

“你说的对。”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地低声说：“你说得对。”

弗农·德思礼今天心情不错。虽然昨天的种种不寻常让他整个晚上都没睡好，但那些不寻常并没有波及到他的家庭不是吗？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家蛋糕店，他想了想，走进去买了一块胡萝卜蛋糕。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多吃蛋糕，但是管他呢，他们喜欢就好。

三片微微焦黄的蓬松蛋糕体之间夹着杏仁奶油，最上层涂着芝士奶油霜，还撒了一点装饰用的可可粉。

店员手脚麻利地把蛋糕装进纸盒里，扎上天蓝色的缎带蝴蝶结。

“先生请拿好，祝您度过美好的一天！”

“多谢。”弗农彬彬有礼地朝店员点点头：“你也一样。”

他提着蛋糕愉快地走向家的方向。

但这好心情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看见他的妻子抱着一卷毛毯，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