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笃……”,敲院门的声音。
正翻着手札的木健生抬眼望向门口,却没有立即起身。
阿令每次来都直接推门进来,他想不出谁会来敲门,只当是风带起枯枝打在了门上,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确定真有人来访这才慢悠悠站起来。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木健生脸上闪过一丝差异,又瞬间恢复如常,倒是来人尴尬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干巴巴叫了声,“木大哥。”。
“到这个年纪才知道叫人,你可算是长大了,吕红妹妹。”,木健生故意伸长脖子往她身后望了眼,用夸张又稀奇的语气说:“怎的今日竟没带扫帚?”
“三姐都不在了,还带扫帚干甚。”
无心的一句话让两人舌尖皆泛起苦涩,一时谁也没再开口。
等吕红进了院子,木健生问:“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借钱?”
他与吕红的交情也就那么几面,话都没说过几句,因着这丫头对吕青极强的占有欲,每次见着他就跟斗鸡似的,除了借钱他想不出来别的缘由。
“其实我今日来,是为了……是为了……”,底气不足,吕红说得艰难,手心冒出汗来。
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木健生极其不适应,吕家姊妹仨就数她脾气最泼辣,如此作态瞧得木健生一阵眼疼,不客气道:“我可治不了结巴,你回去多练练说话比来我这好的更快。”
这话气的吕红脸都青了,脾气一上来说话都冲,“你才结巴,我来是想带走阿令。”
脸色不好看的瞬间变成了木健生,胸口因愤怒一阵阵起伏,开始咳嗽起来,面色涨红,随着年纪增长他的身体也不如从前,只要强烈的情绪起伏就会让他不适。
见他如此大的反应,吕红连忙扶着他到醉翁椅坐下,又端来一杯水,边帮他顺气边解释:“你消消气,我说带走阿令是说接她去我那住几天,走亲戚的那种。”
一杯水下肚,最主要是吕红的解释,木健生终于缓了过来,只面色还是冷的吓人。
吕红还是怵他的,怯怯道:“你也知道我娘他们对阿令不待见,我这些年对阿令不闻不问一是仗着有你在,照顾着阿令,二是,我若和阿令有来往,我怕我娘和我二哥一家更容不得她。”
木健生毫不客气讽刺道:“怎么,现在是看我老了靠不住了,还是你终于长出胆来,不怕你娘他们了?”
对于一个人照顾阿令这件事,他一直是心甘情愿,也从来没有怨过吕红,她的处境无法像他一般轻易选择一方,只没想到孩子养大了,她倒?着脸来要人。
毕竟现在理亏的她,被如此嘲讽吕红也不生气,诚恳道:“我已经与我娘断了母子情份,只想好好弥补阿令,木大哥不说你的年纪,阿令过完生辰就及笄了,有些事你一个男人到底不方便教阿令,我这也是为了阿令着想。”
吕红这话确实戳中木健生的心,他暂时也放下气恼,认真考虑起来,“你于阿令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突然就要将她带走,不是我故意欺你,阿令不可能同你离开的。”
“所以我今日才来找你,而不是直接去溪山上。”,吕红望着木健生的眼睛,说出此行的正真目的:“我想请你帮我,让阿令能慢慢接受我。”
木健生沉默良久,在吕红忐忑的目光中,终于是缓缓点了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