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为了逃离那尴尬之地,阿令到家时比平日早了一刻钟,进门放下竹篮撑着膝盖开始大口喘粗气。
望柏端来杯水递到她手上,下意识抬手想着帮她顺气,快要落下时惊觉不妥,悄悄挪开半步,手也背在了身后。
他差点对山神做出不敬之事,心虚到面热。
阿令一杯水下肚,终于缓过来些,弯腰重新提起竹篮,身侧却伸来一只手臂,侧过头望向手臂的主人,平日白皙的脸此刻带着些淡红。
阿令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水杯放进竹篮,拉过望柏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手从他的后背穿过环住他将人他牢牢抱着。
大方道:“需要我扶就直说,用不着害羞。”
望柏刚刚还只是淡红的面色,此刻一阵深过一阵,他本意是想帮阿令提竹篮,没想到被她误会,于是挣扎着想要脱开,被阿令一巴掌拍在腰间,一瞬没了动作。
“我……”,想要开口解释也被拍没了声。
阿令没想到望柏身子差,脸皮也薄,打趣一句也让他拗上劲,等反应过来巴掌已经下去了。
“我不说你就是了,你别动。”
她没觉得自己力道大,但想想望柏这身子,有些不放心问:“拍疼你了吗?”
“……没有。”,声音很小,像是哼出来的,两人贴着,阿令倒也听得清楚。
身高的差距,又不敢真将重量放在她身上,望柏只能向阿令的方向倾斜,保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整个人一直紧绷着。
“其实,真要拍疼了的话,我给你揉揉。”
阿令说着,作势就要开始,吓得望柏立即用手压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真的没事。”
阿令半信半疑‘哦’了声。
从门口到椅子短短的距离,望柏走得手脚僵硬,坐下一瞬放松,反而觉得几分累,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落在阿令眼里,就成了他体虚的表现。
看来,还是得好好养养。
“溪山无人,你也需要步步上山?”,想到她刚刚上山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望柏索性问个明白,“腾云驾雾于你也不是难事。”
脑子里还在思索给他补身体的食谱,阿令没听进去他的问题,胡乱‘嗯’了声,提着竹篮转身进了厨房。
望柏将她那句嗯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来结果。
熟悉纯色的白釉汤盆,本是瘸子叔叔家闲置的餐具,阿令做饭时用过一次极其顺手,便拿了回来,到现在已经在她家呆了五年,五年如一日的使用,油水沁润盆身泛着莹光。
看着望柏筷子一下一下,夹得阿令止不住得心虚,她刚刚琢磨半天的食谱,最终端出来还是一锅炖,抬眸瞄了眼望柏,瞧着他吃得挺香,人如此好养活,阿令也就不再纠结,提起另一件事。
“木叔说,你身体还没恢复,过两日,我们下山去木叔家,他给你看看,顺便再开些方子。”
瘸子叔叔这段时间山路走的太多,阿令决定还是将望柏带下山。
按照望柏的习惯,食不言,但阿令既然开口他总不能不理,咽下所有食物,将筷子放在碗上,才道:“给木叔添麻烦了。”
阿令也学着他,放下碗筷,端坐着说:“不麻烦。”,说完极不自在的抖了下,端回碗,“说一句来一次,还没说几句,饭菜都凉透了,你本来身子就不好,可不能吃凉的。”
被阿令嫌弃的行为却是刻在望柏的骨子里的,他一举一动都是习惯的本能,阿令说起的冷菜冷饭,似乎于以前的他也习以为常。
没有人在乎他是否吃饱穿暖,是即使没有记忆也存在望柏血肉里的认知。
生长于冰雪中的枯木,伴生的便是刺骨的寒意,可突然一天,有人将冰雪消融,那一瞬,枯木逢春。
再低头时,望柏嘴角挂起浅笑,心底也生出了一眼温泉,漫延的泉水温暖着他的灵魂,快要入冬的季节,他却好似身处融融春日。
望柏清楚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并不像阿令总是挂嘴边的那般弱不禁风,反而蕴藏着常人没有的力量,身上的上不过如蚊虫叮咬算不得大事,但他仍从善如流道。
“我记下了。”
*
作为坡集最显眼的屋舍,却鲜有人光顾,这些年也只有阿令一人出入。
木健生已经习惯了封闭在这一方天地,乐得自在,今日一如往常,拿着本手札躺在醉翁椅里,就打算这么囫囵着过一天。
椅子上铺了层厚厚的貂鼠椅披,这椅披还是从阿令父亲那所得,他最后的日子赖在这,非要将这椅披当作药费给了木健生,不过此时用着正正好。
明日他打算去趟城里,望柏的来历他一直在打听,如今城里没有消息,那么他就可能来自别的更远的地方,仁济药铺运货的伙计正好前段时间出门采买,他托济仁堂掌柜给他留着信儿,人采买回来了他去问几句,可听说哪里在寻人。
“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