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莫起风尘叹
还有什么疑虑?”
夏雨荷并不好下乾隆的面子,扯出一抹笑:“倒也不是,这孩子确实是极好的,只是紫薇到底还是太小了,情爱之事离她也过于遥远,何况阿晏和紫薇还有表兄妹的名分在,皇上想想,当年汉武年少时也曾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以金屋贮之,可日后也是徒留长门愁怨,若是等他们大些,自己明了心意,咱们做父母的再成全,岂不美哉?”
乾隆略一沉思:“你说的倒也有理,也罢,如今都还是垂髫稚子,懵懂年岁呢。朕与你,便是一见倾心,如今岁岁常相见,也算是圆满,咱们的女儿贵为金枝玉叶,也当如此,福寿安康,一世长宁。”
夏雨荷心中一暖,露出的也是由衷的笑容,宛如明珠生晕,渲染出一番别样的朦胧颜色,灯下望美人,不负良宵情,乾隆也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一夜旖旎,自是不表。
转眼间,过了新年,乾隆南巡在即,和敬公主却在此时诊出了身孕,乾隆自是大喜过望,赐了不少礼物下去,还提前给未出世的小外孙取了名字,若是男孩,便叫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意为有福有寿钢铁大宝贝,若是女孩,便叫苏迪雅,意为最美好的,和敬公主也顺势留在了京城养胎。
普天下锦绣乡,环海内风流地,乾隆十六年刚过元宵,乾隆御驾正式启程南巡,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南巡,规模隆重盛大,带上皇太后,皇后众妃嫔、皇子皇女们,随行的文武大臣,侍卫人员,约莫千人,巡幸队伍的车马绵延十几里,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在冰天雪地里奔向杏花春雨的江南。这次南巡路线是早就确定好的,渡黄河后乘船沿运河南下,经扬州、镇江、常州、苏州、嘉兴至杭州。
一路上,乾隆纵览江南风情,视察吏治,接连免了江苏、安徽、浙江等地数百万两的逋赋、额赋,又复了数位老臣的官职,更兼得巡视河工闸堰,乾隆承袭祖父康熙之风,自登基以来便极为重视河工海防,此乃民生之最要。
圣驾于今年三月中旬抵达杭州,杭州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贵乡,杭州的三月正是轻寒宜人的时候,群山环绕,烟雨朦胧,西湖上泛着寒波,入眼皆是一片澄碧,两岸繁花临水绽放,含着清晨的雨露,和青翠的细柳在风中摇曳生姿,俨然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丹青。
乾隆兴致大好,驻跸在孤山南麓的行宫里,杭州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讨好乾隆成了他们的头号工作,当夜,孤山行宫里响起了丝竹鼓乐,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在随后的日子里,乾隆一边陪着太后游览礼佛,以尽孝心;一面处理国事,收服人心,几个孩子亦是兴致勃勃,围在太后身边说说笑笑。太后见杭州山花烂漫,湖笼柳烟,又有儿孙们陪伴在侧,玩的是不亦乐乎。
黄昏时分,皇帝陪着太后刚刚看完一出妙观班演的《花子拾金》,赞不绝口,他们在宫里看惯了诸如《喜朝五味》、《元旦承应》、《昭代箫韶》这一类的歌功颂德的戏码,如今看到这般生动有趣的民间小戏,笑得合不拢嘴,随行的妃嫔等亦是忍俊不禁,有些甚至笑出了眼泪。太后不觉笑道:“那个叫花子的唱词,怎么说的来着?我头戴一顶楞毡帽,穿一领千零百碎旧破袄,讨了些剩菜佳肴,到了晚间乐陶陶,可真是有趣。”
乾隆亦是笑言:“那戏子演的极好,灵气十足,应变得体,皇额娘若是喜欢,朕便把人留下,带到京城给皇额娘继续唱。”
容端听着,不觉心酸,这出戏把底层老百姓的贫苦和困窘体现的淋漓尽致,但到了这些上等尊贵人眼里,不过是茶余饭后无关紧要的笑料罢了。
容端隐隐的抵触神情被紫薇尽收眼底,她伸手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一双眼睛清澈明透,似晨曦里娇嫩花蕊上的一脉清露,瞬间光华流转,容端却只是笑着示意她安心。
看戏看了好些时辰,太后和乾隆都腹中饥饿,正欲传膳,容端却有了主意:“皇上,今儿难得一聚,皇祖母天天在宫里,肥鸡大鸭子的什么的想必也吃腻了,倒不如弄些新鲜花样,让皇祖母高兴高兴?”
乾隆笑道:“你这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
容端一通耳语,听的乾隆是心花怒放,大手一挥:“这倒是有趣,就按你说的办。”
许是皇帝巡幸,杭州的官员有意展示城内民生风貌,就连杭州城的夜晚也是熙熙攘攘,客行如梭,落日方沉,月色便汇入人间,长街一方灯火闪烁,俄而清风徐来,远远望去,整座杭州城都浸润在一片盈盈水波中,千楼万阙,粉墙黛瓦,明明暗暗,朦胧幽远,恍若天上人间。
忙活了好一阵儿,出去跑腿的人总算将所有的东西办齐,呈到了乾隆和太后皇后及后宫妃嫔面前,正是杭州城出名的各色小吃,诸如奎元馆的片儿川,吴山的酥油饼、定胜糕、龙井茶酥、汇昌茶糕、小鸡酥等,不一而足,但最令人瞩目却是正中央的两只用黄烘烘的泥块包裹着的物什。
乾隆皱眉:“晏和,你这弄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带着泥巴?”
食物尚未拾掇干净便呈上来,往重了说可是大不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