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掩抑几重悲
商量:“这一碗药喝下去我就原地升天了,能不能不喝啊?”
紫薇没有说话,但脸上神情却已经精准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容端最怕紫薇生气,只得讪讪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正当他一连哭相回味着难耐的苦涩时,紫薇却拿过来一小罐糖渍玫瑰:“你素日是最喜欢酸梅汤的,但眼下你身上有伤,不宜饮用,还是糖渍玫瑰好些。”
容端望见她犹带泪光的眼角,略显苍白的脸色上,忽而浮现出满足的笑容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服了药,容端身上舒坦许多,断片的思维也随之回归,他靠在床边忙问道:“对了,九阿哥怎么样?”
“你放心,太医已经给永玥接了骨,也开了方子调养,说是熬过这几天就好了。”紫薇眉眼间依然存着几分未散去的隐忧,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否则永玥性命难保,不过你也太莽撞了,今天撒疯的马到底是喀尔喀进贡来的,虽然已经驯化过了,但总归还有几分野性在。”
容端扯出一抹笑:“不管如何,我在民间长大,什么苦没吃过,总比永玥更经得住摔。”说着,又不由自主地拍了怕自己的胸口,结果又是一阵猛咳。
“别动啊,你刚咯了血,还发着烧呢。”紫薇见容端伤口上有血渍渗出,急了。
“没事,没事,我躺一会就好。”容端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赶忙安慰手忙脚乱的紫薇。
“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望见容端苍白的脸,紫薇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容端爽朗一笑:“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如果非要说,那大概就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吧。况且那个时候就是我离的最近,我不救他的话,还有谁能救呢?”
紫薇听了他的话,不由自主地发出低声叹息:“因为这事,皇阿玛今日狠狠责打了大哥。”
容端何等聪明,马上就想通了关窍:“瓜田李下,古人所慎,何况自孝贤皇后薨逝后,皇上对大阿哥一直心存芥蒂,今日之事怕也是先入为主了。”
紫薇微微颔首:“皇阿玛已经命人去查了,若是意外倒也罢了,倘若真的是蓄意谋害,一石二鸟,那此人居心之毒便可以想见了。”
“不会的,谋害皇子罪同谋逆,一般人可不敢轻易沾惹,而且真的实施起来变数颇多。”容端略一沉思,“你想想,若是真有人想害九阿哥,饮食衣物都比马匹更容易做手脚,谁能预料到九阿哥要骑马,而马又是大阿哥挑选的,而且这马还偏偏发了狂,我倒是觉着像是意外,不过若要追究,也只有从上驷院查起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嘉娘娘的阿玛生前就是上驷院卿。”紫薇犹疑道,“嘉娘娘和我额娘关系又不甚和睦,难道会是他们吗?”
“未必,谋害皇子左不过就是为了那个位置,且不说皇上正值盛年,暂时不会考虑立储大事,就是把小九和大阿哥一起害了,也难保一定能成,这其中要冒的风险谁也承担不起,在我看来,得不偿失。不管如何,咱们且等等消息,总归永玥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容端劝慰道。
“嗯。”紫薇低低应了一声,“你可得好好养着,我还得回去给晴儿报个平安呢。”
帐外夜色迷蒙,而那轮高悬的明月正是无边夜色里最为温情的存在,目送着紫薇离去的身影,容端只觉得心境一片安宁。
夜色渐沉,一室孤灯;镜中美人,艳若桃李。
侍奉嘉妃卸妆的小宫女不觉赞叹道:“主子可真是美。”
嘉妃望向镜中的自己,肌肤胜雪,雾鬓云鬟,闲闲一转眸,便是百媚千妍,不禁慵懒一笑:“长夜漫漫,心绪寂寥,皇上对本宫也就那样,到底本宫不如静贵妃腹有诗书,心思玲珑,又生的一双好儿女”
“娘娘到底承宠多年,育有两位阿哥,您的福气大着呢,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小宫女顺手取下嘉妃发髻上最后一枚珠花,斟酌着劝道。“何况今儿静主子的九阿哥坠马,闹得沸反盈天,也不知道九阿哥能不能活下来。”
嘉妃没有接话,唇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既然在本宫身边当差,最好机灵一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不需要本宫再教导你吧。”
这话吓得小宫女冷汗涔涔,虽说宫里明令禁止妃嫔擅动私刑,但当主子的可是有成千上百种磋磨人的法子,叫人有苦说不出。
“是,奴才明白了。”
“也罢,你去膳房催一催,本宫今儿的夜宵怎么还没送过来。”嘉妃没再为难小宫女,只是回身坐在了榻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致,窗外月色很美,如清霜,似泻玉,但依然可见尘埃般的星辰闪烁。
不多时,小宫女便领着侍膳的太监的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描金大食盒,呈上给嘉妃的是,一份以马肉所制的清凉碎,一碗凌霜粳米粥,一碟芡实糕以及一份水晶脍,这几样都是嘉妃尚在闺中时最喜欢吃的,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