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半月之前大理正亲自逮捕镇北侯,按理说他管不了此事,可阁主可知这位大理正是何人?”
“跟我卖关子?快说!”
她面色凝重,怒气已渗进血夜中,不断翻腾、呼啸。
换作平时她兴许会附和两句,此时她只觉得全身汗毛一根根都竖起来了。
全家入狱她却连面也见不到,而她的敌人能轻松出入天牢,父母境况如何她无法知晓,此刻能够安静地坐着已是不易了。
“就是您的未婚夫——施北淮。”
慕南枝脸色突变,棕色眼眸氤氲着层层寒光,锋利如刀,她方才就已见过那人,气焰还未消,新的火种便已在胸中蔓延。
绯斓见此连忙噤声不再说。
“沐子宸到了让他快来见我。”
眼梢之尾沁出一抹艳红,浓墨般的杀气毕现,交叠的双手分开,拿起妆台前的纸张审阅起来。
“月前,皇宫赏花宴上,帝后遭遇敌国刺客袭击,刺客被擒,身上搜罗出镇北侯与敌国使臣来往的信件,以及三军列阵图、皇城布防图。皇上一怒之下下旨逮捕镇北侯一家入狱,家仆流放漠北。后朝臣求情,百姓跪于皇城门前求情,皇上被逼无奈下旨重新审理此案。此案至今仍被搁置,朝臣无一人敢接此烫手山芋。”
一时间燥热、沉闷的书房变得冷寂、骇人,慕南枝十指攥紧,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绯斓见此不寒而栗,不敢多妄言,免得引火烧身。
*
一个时辰后绯斓与沐子宸一同前来见她。
男人风尘仆仆地赶来,发丝有些凌乱,身上的旧衣还未更换。
俊脸被多日的疲惫所扰,显得有些憔悴。
“子宸见过阁主。”
“子宸,我要跟你借官,听说你升任大理正,而我父亲的案子是由大理寺审理的,案子的确卷宗都在大理寺内。那个畜生也在大理寺,他武功不低,你奈何不了他。”
慕南枝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他们之间虽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是平日里交情不错,私底下比一般朋友还要好。
“小妹与我提过了,阁主愿为子宸操劳,我自然求之不得了。那子宸便隐蔽在书斋,做你的暗线。”
他看向绯斓,一脸的轻松惬意,没有丝毫不愿,转头看看慕南枝,犯贱地抛了个媚眼。
“明日绯斓陪我到悦来茶楼走一遭,子宸,你务必记得易容,暗中帮我联系我爹的旧部。你升官一事也暗藏古怪。你可发觉了?”
她这一路走来反复思忖良久,上京发生点诸多事件看着杂乱无章,这其中似乎有着某些联系。
“有点儿,此前我在陈州任职,上任仅仅两年便由七品升至五品,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或许与你父亲入狱有关系,可这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沐子宸苦笑不已。
“那施北淮呢?堂堂平南王的独子,竟然做了大理寺的大理正,这可没什么实权。平南王估计连大理寺卿都瞧不上吧。何以要让他的宝贝儿子到这儿?”
这是她捉摸不透的问题,一切都一切只有明日进了大理寺后方能查探。
“而且还与我同官,恰好你又找我借官,这其中会否有些猫腻?诶,南枝,这位世子殿下可还未娶,之前传言说一直在等你呢!你说这人会不会是因爱生恨然后肆意报复?”
他话锋一转,突然打趣起她,房中气氛陡然转变,绯斓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慕南枝倏地一黑,目光森冷,双唇抿成一条线,眼中透着凶光。
“你想死可以直说!”
她呵出一口热气,眸中晦暗不明。
其余两人亦沉默不语,悄然退下。
*
桌上的纸张她反反复复翻阅数次,一闭眼都是父母在天牢受刑的惨状,以及那无耻之徒幸灾乐祸的模样。
实在难眠她就重燃烛火,抓住已知线索分析此案。
镇北侯被诬陷通敌,这平南王府可是一丁点儿也没受到牵连,实在是匪夷所思。
从前两家往来还算密切,自她逃婚后便减了来往,可一直也相安无事。
平南王与镇北侯多年好友,这桩案子里甚少提及他。
他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慕南枝脱离闺阁入江湖,多奸诈的人心她也见识过,在背后捅刀的人往往是最亲近之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倦意袭上心头,她移步至床边小憩。
*
慕南枝并没有及时到官府报道,而是携着绯斓来到全上京最热闹悦来酒楼,楼外人声鼎沸、喧闹非凡。
她早前就十分关注这个悦来酒馆,它与其他酒楼茶馆差距甚大,十二个时辰不闭馆,上京仅此一家。
据说此家酒馆招牌不在于酒菜,那说书人的嘴就抵得上黄金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