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
姚静殊怒气冲冲地把银步摇钗掷向程谨。
“女子的头饰怎会出现在你书房?”
程谨视若无睹,甚至连眼珠都懒得转一下,踩着步摇钗就继续往前走。
“你在给我甩脸色?”她拽住程谨胳膊,这才瞧见他侧脸上的巴掌印。
恰在此时,陆青斐臭起一张脸,吹着手心出门。
姚静殊满腹狐疑,探究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脚尖将步摇钗踢近陆青斐,她质问:“这是你的?”
他手心发疼,没什么好脾气同她说话,拔出盼康的发簪就飞掷出去,啪地打掉姚静殊发间的步摇,又让盼康过去踩几脚。
姚静殊护住发髻,使劲拽程谨胳膊。“你都不管管?”
程谨扭过冷脸反问她:“你要我如何管?”
他面皮上的红印愈发显眼,陆青斐适时也甩了甩手,姚静殊难以置信地问:“莫非你脸上是被她打的?”
“被你发现了,”陆青斐活动着手腕,慢悠悠走到程谨旁边挨着,微微倾身探出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真是抱歉。”
程谨不言不语的反应被姚静殊视作默认,她恨恨睨了他一眼,看向姚静衡屋子的窗户,说道:“先是在你书房幽会遗落银钗,后又顶着巴掌印先后出屋,你们在背着我偷.情?”
程谨抽出手臂,向陆青斐身侧挪了半步,口气平淡地说:“无凭无据,莫要胡乱猜测。”
“都快贴人家身上了还不承认?”姚静殊猛推他一把就跑去堂屋。
姚笃扶着额闭目锁眉,陈月桃坐在旁边呜呜咽咽地说个不停。
“姚兄仁慈,这么多年都礼待我这个没娘家的寡妇,未曾有片刻怠慢,又尽心抚养殊娘长大成人,视若己出。我们母女俩连累你和衡娘已久,不该再耽误下去。”
她用手帕一角沾沾眼泪,继续道:“陆娘子年轻貌美,颇有资财,衡娘待她也亲热,堪为良配。有这样一个美人照顾姚兄和衡娘,我和殊娘也能放心离去。”
姚笃烦躁地揪揪鼻梁,再次耐着性子解释:“若无王兄一饭之恩,我怎有幸苟活于世?王兄虽故去,你和殊娘仍是姚家的恩人。况且这个家还需你操持家务,莫要再说离开的话。至于那陆姓女子所说,全是一派胡言,当不得真。”
话音刚落,姚静殊就抽噎着跑了进来。
“阿爹,程谨和那姓陆的偷.情,你快把他们捉进大牢。”
陈月桃急忙起身揽着她,额头抵着她的脑袋,叹息之后便是泣涕涟涟。
两种哭声交织着此起彼伏,听得姚笃怒火攻心,眼白都开始发红。
他捶捶脑门,沉重叹气后尽量镇静地说:“她和阿谨才相识多久,能有什么?何况阿谨素有贤德,断不会做出不义之举。”
“他都背着我与人私会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可亲眼看见他们私会?”姚笃略有些急切地说:
姚静殊被他的话噎了噎,又道:“那阿爹就把她赶走,我不想看见外人在我家中晃来晃去。”
陈月桃拍拍她的胳膊,让她不要对父亲大呼小叫。
“她主仆二人只是暂居数日,且忍上一段时日。”
姚笃才是最希望陆青斐赶紧离开梁泉的人,自是明白姚静殊的委屈,劝人忍耐的话说得颇无底气。
他去书房掏出钱袋。“听说采蝶轩新进了一批漂亮首饰,殊娘去买些喜欢的玩意儿,再给你阿娘也买些。”
姚静殊看都不看,扭头就哭着跑回自己房间。
阿爹此前有求必应,现在连把人赶出去这种小事都不答应。
是不是不想再做她的父亲了?
称呼可以改,名姓可以改,唯有血缘变不得,她终究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
姚静殊推开窗,满目嫉妒地看着姚静衡的房门。
陆青斐站到门前,歪着脑袋朝她笑了笑,气得姚静殊砰地摔窗。
“没意思。”他啧啧摇头。
盼康气喘如牛地回来,手里多了盒药粉和一卷布条。
他急忙看了眼陆青斐的手心,庆幸在他的擦伤愈合之前赶了回来。
“快给我包上。”陆青斐伸出手,“疼死了。”
盼康一边忙活一边问:“小娘子,程郎君适才怎往屋里冲?”
“你问他去。”
盼康明白这事不该他打听,便老实闭了嘴。
陆青斐嫌弃地看了眼包成马蹄的手。“算了算了,先吃饭去。”
“不喊上姚小娘子吗?”盼康小跑着跟上去。
“你看她现在方便走动吗?”再说了,小娘子此时肯定不愿见人,不如让她自个儿静静。
屋外的说话声愈行愈远,姚静衡疲惫地窝在床上,无声流着眼泪,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起来吃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