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费尽心思
景下,康熙帝会对云卿说那般话语,责备中暗含着宠溺。
她下意识去瞧康熙帝。
这会梁九功正跟他附耳汇报着什么,康熙帝面无表情听着。位高权重的男人,总是叫人看不透心思。
佟贵妃又去瞧其他几个妃嫔的神色,亦是若有若无的心羡。
哪怕颇为受宠的宜嫔,神色也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还有新入宫的僖妃,那人仍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只是看向云卿的目光,多了些暗中打量。
而她身侧,孝庄太皇太后才和缓的唇角,又紧绷起来,眼底笑意尽散,“这鹦鹉果然如太子所言,是个机灵的。伺候鹦鹉的人,也是个机灵的。哀家这里正是缺了点生气,不若皇帝和太子割爱,连人带鸟就都留在慈宁宫吧。”
经由此前的事,孝庄太皇太后已摸出七八成。
自家孙儿明显对卫氏有几分上心,她虽贵为皇祖母,也不好直接痛下杀手,索性先将两人分开。
后宫佳丽无数,没准帝王的那几分情义,随着时间也就消磨殆尽了。
至于这卫氏,看起来倒像是个懂规矩的。
若是日后在慈宁宫本本分分,也可以饶她一命。若是个装老实的,届时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便是。
在场都是聪明人,当即会意,纷纷瞧向一直未怎么表态的康熙帝。
康熙帝此前未出言,本是盘算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招数,如今孝庄太皇太后已表明立场,并直接问到他这儿了,自然也得适时拿出态度。
“皇祖母这话,可是给这奴才脸上贴金了。她哪里配得上伺候您老人家?”
康熙帝言辞漫不经心,但态度鲜明:“您若是嫌宫里闷,朕便将科尔沁的索绰娅接来京里小住。前阵子她额祈葛来信,还说那丫头想念您得紧。”
索绰娅也是出自于蒙古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其父是孝庄太皇太后的哥哥吴克善的孙子。
“那丫头啊,哀家上次见她还只有十岁,一晃数年,定也是个大姑娘了。”
一听娘家人要来,孝庄太皇太后的眉眼,顿时染上笑意。
佟贵妃等人则笑不出来了。
为着将卫氏留在乾清宫,康熙帝竟将孝庄太皇太后远在科尔沁的娘家人都算计进来了,可见用心之深。
如此,她们更是不得不防这个卫氏。
“早些年索绰娅格格来京时,嫔妾也曾瞧见,算起来,今年芳龄十五。”
佟贵妃看似笑着附和孝庄太皇太后,实则目光落在同是十五的云卿身上。
孝庄太皇太后哪会不懂,她还没老糊涂地让孙儿牵着话题走,“说得不错,算起来索绰娅和这个卫氏倒是年岁相仿。只是咱们草原上的女儿性子豪放,不似江南女子性子温婉,容易惹人稀罕。”
她突然话锋一转,直奔主题:“这卫氏在御前也有段时日了,如此水灵的人,皇帝当真未瞧入眼?”
猝不及防的问话,却没能打得康熙帝措手不及。
不论是将人留在慈宁宫,还是让他早点幸了给名分,自家皇祖母的意思,无外乎想让两人分开。觉得瞧不见了,便能叫他慢慢断了念想。
康熙帝索性顺水推舟,不拒绝,也不立即承诺。
“后宫女子,当品行第一。且得再多考究她些时日。”
他一本正色道:“朕记得,索绰娅一惯喜欢汉语诗词。此次她来宫里,不若就由卫氏在旁伴学。也正好观察这卫氏,是否有真才实学,还是只是一副难堪大任的花架子。”
说着,大方看向跪在下面的人儿,眉眼间透着审视与挑剔之意。
孝庄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听得出康熙帝话里的弦外之音。
虽是处处贬低,但其实句句维护。
让索绰娅与卫氏一道读书,与其说是考校,实则无上的恩典。
有了科尔沁格格的助力,卫氏就相当于攀上了慈宁宫,以后才不会在宫里独木难支。
这绝无可能,否则岂不是寒了在场其他妃嫔的心?
不去理会佟贵妃等人投递过来的各色目光,孝庄太皇太后在自家孙子那碰了软钉子,于是将压力给到云卿:“你们万岁爷的意思,你听着如何看?”
闻言,云卿心里咯噔一声。
若说愿意,就是狐媚惑主,孝庄太皇太后日后定不会饶她。
可若是不愿意,那是当众打了康熙帝脸面,辜负他一番周旋。
她本以为,孝庄太皇太后在他心里的位置肯定极重。如果太皇太后非要发作她,在两个人里面选一个,他必定会舍弃她。
万万没料到,他会将科尔沁的格格考虑进来。
不仅安抚了长辈,还想着为她多些助力。
云卿想到他那晚在凌霄阁的问话,“朕前朝事务繁忙,不能时时照应到你。你若没个身份,今日之事往后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