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方沅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他睁开眼睛，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令他皱起眉头，天亮了。

他凝神细听，果然有人声，“大公子……大公子……”

是陆十一的声音！

方沅激动地就想起身，突然感觉左肩一沉，这才想起来顾兰芷还在自己身边。他侧首看看顾兰芷，她还在沉睡中。

“兰芷，醒醒。”他轻声唤她，生怕惊到她。

顾兰芷慢慢睁开眼睛，就被光线刺得又闭上，缓了一下才又睁开，她坐直身子，皱眉道：“天亮了。”

“嗯，我听到陆十一的声音了。”

这下顾兰芷彻底清醒了，兴奋道：“他来啦！”说着就想从地上站起来。

“当心伤口！”方沅赶忙拉住她，“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找他。”

方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就要开门出去。顾兰芷突然发现他的外衣还盖在自己腿上，忙唤住他：“把外衣穿上吧。”

方沅转身一看，才想起自己没穿外衣，便从顾兰芷手中接过外衣，穿上后赶紧出门去找陆十一，怕他与他们错过。

顾兰芷在屋内听到方沅大声呼唤陆十一的声音，满心希冀，这下有救了。

过了片刻，顾兰芷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方沅推门进来。

“找到陆十一了，咱们走吧。”

顾兰芷闻言便挣扎着想站起来，谁料方沅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你……”顾兰芷吃惊道。

“别耽误时间了，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等在门外的陆十一，看到方沅抱着顾兰芷走出来，惊讶地瞪大双眼，“公子，你们这是……”

“顾娘子的脚受伤了，不能行走。”方沅面不改色道。

“哦。”陆十一就去看顾兰芷的脚，可是被裙摆遮着，什么也没看到。

顾兰芷不好意思地看向陆十一，发现他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哭过，心里感叹他的忠心，可嘴上却打趣道：“你们主仆还真是心有灵犀，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陆十一原本看到他们俩人的姿势也有些窘迫，但听到顾兰芷的声音，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窘迫瞬间烟消云散。昨夜他都快急疯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城门上，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大公子。现在不但找到了大公子，还见到了一向待他和气的顾娘子，真是人生无常。

“托顾娘子的福。”陆十一客气道。

顾兰芷倒不客气，笑道：“那倒还真是托我的福，你说是不是，方大县令？”

“嗯。”方沅仍旧没什么表情，低声应道，然后走到陆十一的马旁边，“你把马牵好。”

“是。”陆十一抓紧马缰绳，不让马乱动。

“左脚踩着马镫。”方沅轻声对顾兰芷说，把她的左脚放进马镫，然后一使力拖起顾兰芷，帮她坐在马鞍上。

顾兰芷坐在马鞍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有些不安道：“可以了。”

“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就这样，顾兰芷骑马，方沅和陆十一步行，一行三人向江都县城的方向行去。

路上，方沅向陆十一询问了百姓受灾的情况。

决堤时，陆十一刚刚将最后一批撤离的百姓护送到江都县城，听到决堤的消息，就要赶去河堤找方沅。可就在这时，刺史沈垂下令关闭江都县城的城门。陆十一无法出城，又寄望于方沅自己已经回到县城，于是无头苍蝇般在城里四处寻找，但是依旧没有发现方沅的踪影。

就这样等到早晨，听说河道的水势已经缓和很多，沈垂才下令打开城门。大量百姓涌入县城，县丞也需要大量人手维护县城的治安，因此能让陆十一的调派的人手及其有限。陆十一就带领着几个差役骑马出城，沿着河岸分头寻找。

他以前和方沅来过这附近视察，也知道这里有矿工的临时居所，寻找到这附近的河岸时，便抱着一丝希望来这边看看，也许方沅会来这里暂避，没想到还真的在这里找到了。

据陆十一所知，决堤时绝大部分百姓都已经被撤离到安全的地带，因此伤亡情况应该可控。再加上自己一路找来的所见所闻，受灾严重的应该都集中在财物牲畜方面，百姓应该无恙。

听到这些，方沅才放下心来。

临近午后，他们终于赶回江都县。

县城在江都县衙和扬州刺史府两级官吏的共同维持下，总算得到稳定。

进城之后，方沅嘱咐陆十一，先将顾兰芷送回宏盛钱庄，他自行回县衙。顾兰芷知道，大灾过后，必然有千头万绪等着他去处理，便没再多言，二人在城门处告辞。

陆十一牵着马，将顾兰芷送回钱庄。钱庄大门紧闭，陆十一上前敲门，伙计从门缝里看到是顾兰芷回来了，赶忙打开门，将顾兰芷搀扶进去。

陆十一便匆匆赶回县衙，经过这件事，他真是一刻也不愿大公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