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天下人,却负了她
第二日一早,四皇子和宫里来的丁公公一起,在总督府给全城百姓发放赈灾的粮食和物资。全城百姓都高高兴兴地来排队领粮,大家脸上都写满了重生的喜悦。看着这一幕,禾儿只觉得恍如隔世,就在几个月前的医馆门口,也是这般人潮涌动。这座城从死到生,有一些人留在了过去,成为生者心头磨灭不去的回忆。而岁月总是向前,生者总要为活着努力。突然,丁公公突然高呼:“感谢四皇子!感谢皇上!感谢太后!”,随后所有来领粮的人也跟着磕头谢恩。
禾儿看着站在高台上的四皇子,他着石青色衮服,绣五爪正面金龙四团,两肩前后各一章饰,左日右月。他身姿挺拔,眉宇中透露出的英气有着君临天下的威严。丁公公站在四皇子身后,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老鼠。禾儿又看了看身边的太子,他穿着淡绿暗竹纹的外袍,里衬清爽的白纱,目光平和温润,看上去倒像游历于山水之间的侠士。四皇子在人群里搜寻着禾儿,四目相对的一瞬,禾儿不自然地别过头。她觉得嘲讽,在这座城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是太子挺身而出,是他倾尽家产救万民于水火,而如今站在万人中央接受朝拜和感谢的竟然是四皇子。她感到无力和悲凉,太子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毫无波澜。或许他所愿只是国泰平安,谁站在高台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瘟疫已暂时平息,一行人准备启程回都城。禾儿准备跟着太子同上一辆马车,被秦三哥给拽了下来。
秦三哥:“你去哪?”
禾儿:“上车啊。”
秦三哥:“四皇子的车在那边,你怎么说也是四皇子府里的人,跟着太子殿下成何体统?”
说话间,太子和四皇子走过来。四皇子没有看他们一眼便径直上了马车。秦三哥推攮着禾儿,禾儿求助地看着太子:“殿下,我。。。”
太子:“你随四弟上车。”
禾儿只是倔强地站着不肯动。秦三哥有些尴尬又不好再多说。太子轻轻拉住禾儿的手,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太子温和地说:“你不要对四弟有敌意。”
禾儿:“不敢有敌意。只是想问,疫情爆发的时候四皇子怎么不来?”
太子:“四弟不仅多谋善断,更是进退有度。朝廷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这其中的平衡和取舍不仅需要才略更需要胆识。”
禾儿:“恕禾儿愚钝,无法体谅四皇子的平衡和取舍。”
太子:禾儿,我并非你的良人,也无法许诺你未来。我此生爱过两个女子,而我并没有给她好的结局。若没有我,她应该会出宫嫁个好人家,平凡而安稳。余生,我只希望你平安。”
禾儿:“我不需要殿下给我任何许诺,我只想爱过值得我爱的人,便此生无憾。”禾儿深情地看着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去争取?为什么要轻易放开?”
太子:“太后的身后是整个北方部族,权利的交替必然带来腥风血雨,生灵涂炭。北方年年干旱,南方洪灾频发,现在又瘟疫四起,百姓们再经不起战乱。”
禾儿眼里噙着泪水:“殿下不想负天下人,可是。。。”
太子轻轻把禾儿揽入怀里,深深地看着禾儿,他想把她的面容记得更清楚一些。不知不觉中,禾儿靠着太子,听着他有力地心跳,渐渐睡着。
“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保护四皇子!”禾儿被车外的惊呼声惊醒。拉车的马儿明显受了惊,马车开始剧烈颠簸。太子一手扶着窗沿,一手紧紧地抱着禾儿,生怕她磕碰着。突然有刀刺入马车内,禾儿吓得惊呼,幸好并没有刺到她和太子。
“禾儿你握紧窗沿。”说罢,太子纵身跳到车夫的位置上,拼命拉着受惊的马儿。禾儿看到外面有数十个黑衣人正在和侍卫搏杀,场面混乱,刀刀见血。她看到有刀冲着马车飞过来,赶紧低头趴在车里,吓得面无人色。太子割断了马的缰绳,马车才慢慢停下,受惊的马早已飞奔出去。过了很久,外面逐渐安静下来。
太子抱起缩在角落里的禾儿,紧张地询问着:“禾儿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禾儿这才回过神,看着太子衣服上都是血,颤抖地问着:“殿下?”
太子声音依旧从容沉稳:“我没事,都没事了。”
禾儿惊魂未定,只是紧紧抱着太子不松手:“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太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四皇子冷冷地看着禾儿和太子,他握紧拳头,甚至没发觉自己的手臂正淌着血。刚刚有几个黑衣人冲着他而来,但又没有攻击他的要害,招招都只是点到为止,割伤他的手臂就逃开了。
丁公公尖声叫道:“四殿下受伤了!四殿下受伤了!”
禾儿和太子这才顺着丁公公的尖叫声向四皇子看去。四皇子胳膊上全是血,看上去甚是骇人。
丁公公又尖声喊道:“来人啦!快搜身!看看这些刺客什么来头!”
随行的大夫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