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西南风（1）

岂不正好？”

怀之深深叹气：“我原以为是你我二人同行，这钱才花得值当，现在要我一个人……”他停顿片刻，一叹再叹：“不如不去。”

她一听觉得不对，语气也变重了：“你的抱负呢？只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变故就轻言放弃，如何能做成事情？章怀之，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回头望车外，雨势渐小，外头还是濛濛的，像那看不清的前程。

车内，她与怀之并坐，默契地各自挨着两边的窗子。他沉默了很久，突然靠过来。

男子的气息搅乱了她的心神，一念之间，他已握住了她搭在膝上的手。

琳儿转头看他：“怀之？”

“对不起，刚才说的是气话，”怀之兀自低声说，“琳儿，你多保重。”

她心中酸涩难以抑制，竟一下红了眼眶，轻声应着：“嗯……你也是。”

“我会给你寄信，”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裹，“这里面一些银两，你拿着，邮费很贵，你用它给我寄回信。”

她只觉喉间哽住了，发不出声来，匆忙点头，接过那笔钱的时候无意间触到他的手……抬头，和他对上眼。

一刹那，难舍难分。

怀之用力地抱住她，抱得用力，将她的头摁在他肩前。她能听见怀之略显沉重的呼吸，他也在难过，她知道，怀之心里有她，在那一刻她也知道了。

……

眼前的雾气逐渐消弭……

西眠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神智渐渐回过来，衣服全被汗水打湿。她喘着气，十个手指头哆哆嗦嗦地拧在一起……就在刚才，她仿佛摸到了他的脸，让她无数次魂牵梦绕的怀之，她好像真的摸到他了。

司机早被她这一声尖叫吓得六神无主，找到最近的服务区停下，也不敢再开下去了:“林小姐，要不先休息会儿，等我抽根烟。”司机善意地找了个借口，给足她充分的冷静时间。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闭上眼睛，周身仿佛被他的体温包裹住……她的怀之。

回到学校已经九点多了。

下车后，西眠方才想起郑家明还在等着，跑去女生宿舍楼下那间咖啡厅，果然看见郑家明坐在窗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等得没脾气了。

她站在外面，敲了敲玻璃。

郑家明立马抬起头，开心地笑起来，想要起身出来迎接。

“不用，”西眠对他做口型，“你坐着，我进来。”

“冷不冷？要不要帮你点杯热饮？”门拉开的瞬间，郑家明看见她踏进店里，顶着一张鼻尖被冻得通红的脸，不自觉产生一种保护欲。最初见她，也是因为喜欢她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他想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

西眠坐下来，仍然有些恍惚，郑家明叫了她三遍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什么？”

“热茶还是咖啡？”郑家明合上菜单，认真看她，“西西，是不是发生什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

“家明，你是不是喜欢我？”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

郑家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呼出口气，干脆笑出了声:“是。”

西眠直视他的眼睛，却只是说:“对不起。”

“你现在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们慢慢相处着，等我追你，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郑家明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他是个很好的男生，如果在一起了，未来也一定能成长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家明，你听我说，普通人的幸福是很可贵的，我相信你一定会遇见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

对面的男孩明显愣住了:“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不能是我，”她摇头，“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在这世间，大多数人过着平凡的生活，不会受梦魇困扰，也不会时不时地想起前世的记忆。

而她不同。她甚至分不清到底现世是真，还只是幻觉、迷雾、美梦、噩梦。

或许终有一天，大梦初醒时，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