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们同学关系这么好啊，除夕不跟家里人一起吃吗？”

“就是去同学家里。”她说着不好意思起来，怕司机误会，补了一句，“因为我们住得近。”

“哦，那祝你们新年快乐。”

……

赵尽欢在桃花源下了车，钱多多正好发来消息：我好像忘了跟你说程狗家在桃花源竹里8幢，流泪.jpg。

赵尽欢回：没关系，我刚到小区门口。

钱多多：咦，你知道他家在哪？你们是不是有奸情没告诉我？

赵尽欢：无辜.gif，真没有。

不过竹里是在别墅区吧？早知道就打车到另一个门再下了。她算了算路程，按她的脚力得走一个小时才能到，筵席都该散了。赵尽欢苦恼地想，要不然不去了，省得给他们添麻烦。没想到钱多多的电话先打了过来，“老程说让你在门口等一会，他开电动车来接你。”

电话那头很热闹，隐约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混在鞭炮爆竹声中。赵尽欢说了个好的，挂断电话便耐心地等。

突然眼前驶过一辆电动车，女孩子在后座上紧紧搂着男生的腰，她的发丝在冬日的寒风中如海草般浮动。尽管呼啸而过，她仍为那两个贴在一起的身体感到脸红心跳。她不禁浮想联翩，难道等一下她也要这样靠着他吗？于是脸更红了。

十分钟左右，程逸兴开着电动车到了。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英气逼人，只是那车……

赵尽欢对着那车打量了一会，脑子还没从YY的浪漫气氛中解放出来。

程逸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怎么还不上车？”

赵尽欢回过神，泄气道：“来了。”她一脚跨上车兜，“咚”地一声，这车年岁久远，吓得她另一只脚不敢再踩上去。程逸兴咧了咧嘴角，安慰道：“上来吧，散不了架。”

她手忙脚乱地坐好，黑漆漆的，脚还踢到了什么开关。

“回收冰箱、彩电、洗衣机、电风扇……回收旧电脑、旧衣物、旧书本……”

嘹亮的叫卖声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赵尽欢呼吸一窒，摁亮手机里的手电筒终于把喇叭给关了，残留在她脑海里的粉红色泡泡也消失殆尽。

“你们家还涉及这块产业呢？”赵尽欢憋着笑问。

“嗯。”他一时也觉得好笑。

谁知赵尽欢认真起来，“一天能收集多少啊？我一直很好奇回收完了卖给谁？多少钱能卖出呢？”

“一般卖给回收加工厂。”他煞有其事地说，至于多少钱能卖出，涉及到他知识盲区了，只好说实话，“我妈有一个朋友，在剧组负责道具，借了这车几天，还回来的时候喇叭忘了拿。”

“这样哦。”她没话说了，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

车在竹里8幢停下，远远的，钱多多迎上来，笑嘻嘻地问：“怎么样，电动三轮车坐着是不是特别拉风？”

赵尽欢没理她。

程逸兴家里人多，除夕夜聚的都是关系最好的亲戚。他们家大门敞开着，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满院子跑来跑去。程逸兴带着她们从院子下了一层楼到餐厅，魏小宇和谢容正坐在那儿吃水果。

餐厅不大，是欧式风格。

魏小宇冲赵尽欢招招手说：“赵姐你吃了吗？”

赵尽欢说：“吃了一点点。”

魏小宇说：“那正好，我和老谢都是吃了过来的。就钱多多这事儿精没吃过，害得阿姨多准备了一桌，你多吃点，不然太浪费了。”

赵尽欢疑惑道：“叔叔阿姨呢？”

程逸兴说：“他们在楼上餐厅吃，吃完还要打麻将，不需要打招呼。”

赵尽欢微微松了口气。魏小宇兴致勃勃地说：“你们快点吃，吃完去放烟花。”

等她们吃完，家政阿姨收拾好桌子，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众人对春晚兴趣恹恹，程逸兴从储藏室拿了几个烟花出来，是正儿八经的“金龙送福”、“流星雨”、“火树银花”……

他们一起走到院子，那几个小孩已经被家长按着去睡觉了。屋子里灯火通明，院子里却静得只剩下他们几个。

三个男生一人拿一个打火机，同时点燃引线，再迅速跑回来和两个女生一块挤到屋檐下，满怀期待地抬头。

只听烟花“咻咻咻”地窜到天空中，变化出各种形状和颜色，照得这片院子熠熠生辉，恍若白昼，最终它们“噼噼啪啪”地坠落，成为这狂欢夜微不足道的云烟。

天大地大，万事万物皆如沧海一粟。

赵尽欢意犹未尽，仍仰着脖子，眼前突如其来闪过一道明亮的光，手上被人塞了一把仙女棒。

“别看了。”钱多多说，她“嚓”地按下打火机，替赵尽欢点燃一根仙女棒，冲男生们大声喊：“快来帮我们拍张照。”

程逸兴双手插着兜，谢容手搭在他肩上，这俩人神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