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是急了点
烈家杨启夏要发飙。
若是杨启夏一人还好,烈长岚加入,战场变了味道,烈云弯每次在烈长岚春风化雨的君子威仪下怂成一个包,捏成圆的不能成为方,烈长岚依然成了烈云弯的“绕指柔”。
烈云弯挠挠头,凭着多年作战的敏锐直觉,不能直接落入他们夫妇网里,绕道来到长风苑西院,一群和尚呆的地方杨启夏是不会安排把守的人员。而且是月上树梢了,和尚也会休息,从此路回到摘笑轩,人不知鬼不觉。
小风残月,烈云弯俏丽的身影一跃上了院子,轻松地落在地上,不由地为自己智举轻哼起来。
哈!正在得意之时,双目被两尊泰然之物堵住。
就说烈长岚是烈云弯的劲敌,知其所以然,拿捏其七寸。
四角亭微光里,归元和烈长岚盘膝而坐,对峙黑白子棋。夜幕中二人似是人间最惬意的忘念好友,一黑一白闲话人间。
“我这女儿身手不错吧?”烈长岚放下一颗黑子。他面前低脚茶几上,茶碗泛着淡淡的茶香。
“女施主轻功如落叶飞定,脚生一点微力,即可如履平地,不杨微尘,确实不错。”归元双手合十,面色平淡,身上的僧衣和秃头在微光下更显一份悠远的宁静之感。
不咸不淡的闲话。让烈云弯听出别样的味道。
一个秃驴,看着挺智慧的一个人,犯傻了呢,评价别人,就是给佛祖的禅定染上世俗的色彩,不智慧了吧。
烈长岚老神在在坐在那儿,指尖落在棋盘上做着智者的敲击,明显是有备而来。
月下对弈,看似无痕邂逅,暗悄悄的下面,今夜的风刮得是某人的局。
此刻独烈云弯是落网者,偏又别扭的不能怯场,因此故作咸淡。弹弹衣服上的灰尘说。
“啧啧,月下清茶对虫语,亭中老父弈僧音,好兴致,好兴致。”
月下清茶对虫语,亭中老父弈僧音。
听着对仗工整的华词艳句,烈云弯能说出来十分不错了,只是“清茶”对“老父”尚可,为何是“虫语”对“僧音”?
烈长岚“智者”的手指停止敲击,这孩子学他烈长岚玩文的,文绉绉的暗讽。烈长岚拿捏人的精髓被烈云弯用到了大师身上,作为父亲很难自处的,尴尬的看向归元。夜色朦胧,看不透归元内心变化,却也感受到他微不觉察的耳颤,光头遮不住的尴尬。烈长岚更觉不好意思,教子无方了。
“弯弯!”烈长岚压着声音,希望烈云弯能看他眼神里,那里是警示,是提醒她主动向大师道歉。
“爹。”烈云弯乖巧应声,垂手而立,模样温顺极了,就是没看烈长岚的眼神。可把烈长岚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当着大师的面发作。
父女俩剑拔弩张,归元却静静地垂目,注视着棋盘,很认真的思索,没把烈云弯的暗讽当回事。既然大师有意避免尴尬被撕破,烈长岚也就不追究烈云弯的无礼。
“过来。”烈长岚指指他与归元之间的空蒲团,说道:“你在这里添茶倒水,学习博弈论道,补充你那空旷的头颅,好过回去被你娘打的皮开肉绽。”
空旷的头颅?
就烈云弯的脑子,也不看谁的基因积淀,酸文腐臭的法子层出不穷,高光精华的阳谋一样信手拈来。这是变相地表扬自己吗?
烈云弯甚觉好笑,好自豪。大大方方地坐到蒲团上,对着烈长岚得意,又得逞一般地看向归元。
奶奶的,归元盘沙坐定,面上无一丝表情,好似他的心境与当下无关,一派超然之姿,一股子冷淡的气息与茶香碰撞产生绝妙的气韵,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烈云弯一下被勾了心,不得不承认此人的道行很高,随着烈云弯的心思深了下去,微不觉察的痛在心底生出,弄的烈云弯莫名的烦躁和憋闷。
茶水换了几盏,烈云弯倒茶倒的有些急了,但是不敢回去,烈长岚说了,杨启夏等着打某人皮开肉绽。
“博弈论道”只有博弈没有论道,寂寞的空气都不愿意来,茶盏换了几旬之后还是无声的棋不禁不慢的弈。以及那人时而紧蹙的眉时而放光的眸,还有烈长岚恍然拍膝盖的激动。呵,论道亦在博弈之中!
博弈论道是他们,烈云弯什么也没有,除了压抑的眼神。
烈长岚端起茶盏,空了,默不作声地为自己倒茶,为归元的茶盏里注满,轻轻地放下,余光已经把烈云弯的不耐烦看透,心底悄悄的思量了,以她的性子能这般已经不错了,要磨她的性子不能急在一时。
“吏部已经拟定婚期,这月初八,时间紧,任务重,明日张家和礼部官员过来下定,届时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也会亲临,事关国家民生,一应细节具会严谨。”
这月初八!
急是急了点,能和那芝兰君子举案齐眉,仓促一点倒是可以理解。
小女子听说婚期不羞反而窃喜,气息陡然滞涩了,暗香截流。
烈云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