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又是你干的？

上次袁清的事是她自己的选择，于拓也死有余辜，她并未因此对汪随有所微词。这次瘟疫虽然控制得当，但还是死了一些人。如果真是汪随所谋，那她将很难释怀。

可她转念一想，汪随绝不会让她身处险境。瘟疫这种事，只要稍一疏忽就可能被染上。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根本就不是瘟疫！他们都是中了鼠头菌的毒。但鼠头菌并不致命，为何会有人死？”才解开一个疑惑的邢千山，又陷入另一个疑惑中。

“用长针从水分穴刺入腹中，扎破肠子，一般二到七日便会没命。”

“刺杀坊间那些人不难，但国生院内就没那么简单了。长针入腹会非常疼，想要悄无声息地作案，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精通医术，先把人弄晕，然后快速找到穴位，一针刺入。第二，熟悉国生院，还能精准避开十二时辰轮番巡逻的守卫。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只有我和那些太医。这么说，太医署里也有你的人？”邢千山察觉到汪随所谋之事非同小可。上次是刑部侍郎出事，这次是礼部整个遭殃。刑部和礼部都是秦王党，搬倒他们的受益者是韩王。难道汪随是韩王的人？

“嗯。”

“你为何大费周章地弄出瘟疫假象？这次死去的人莫非也都背着命案？既然曹军勇和柳少恭都因为礼部贪腐痛失亲人，为何一个成为投毒的凶犯，另一个却飞黄腾达？”

“没其他疑问了？”汪随见邢千山停下不再发问，便跟她确认一下。

“有，不过我想先了解这几个。”汪随是否效力于韩王这件事，她打算听完他的解释再酌情问。

“国生院有瘟疫，才能保证柳少恭的卷子不会被人掉包。会试的考场和阅卷处都在国生院。礼部的人怕死，不愿接触可能沾染瘟疫的卷子；且齐王和大理寺的人都在国生院，他们不好下手。这次被张冠李戴的是住在国生院外的平民考生。因此，今年国生院的高中率远远大于往年。”

“柳少恭会试成绩并不算好，因为他有意藏锋。加上他晦气的风评，那些想拉拢新进士的达官贵人，就不会接触他。他便可以安心备考。二甲三甲并不看重生辰八字，但一甲这三人，必须是命格富贵，且利国利民之辈方可。柳少恭文采出众，样貌俊秀，命格先抑后扬，旺妻旺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八字和皇上的八字是六合。他入朝为官，会旺皇上。”

“今日面圣，他会在大殿上恳请皇上彻查他兄长柳少谦枉死一案，给皇上一个光明正大查礼部的理由。清理掉礼部那些蛀虫，无疑是利国之举。这便更加坐实了他旺皇上这个说法。”

“柳少恭旺妻旺子的命格，很招那些家中有女的皇亲贵胄们喜欢。皇上膝下已无适龄公主可以招他为驸马，但右相苏明栽之女苏窈尚待字闺中。对比跟冯家接触甚密的榜眼齐晟以及官宦子弟张扶弱，还是这个家中只有老父，不用担心女儿被恶婆婆欺负的柳少恭是最佳女婿人选。右相相中的人，其他官员自然不敢去争。右相之子苏灼是大公主驸马，若柳少恭跟他成了连襟。他兄长的案子，大公主和右相一家一定会非常上心。礼部被端十拿九稳。”

“曹军勇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他家中已无亲人，此次上京就是为了给儿子报仇的。因此，他是制造瘟疫假象最合适的人选。曹赴山参加的是六年前的春闱，柳少谦参加的是三年前的春闱。曹军勇和柳少恭至今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不用担心互相牵连。”

“这次丧命的都是些恶徒，借着瘟疫一并清除罢了。死于瘟疫者，仵作不会验尸，且尸体会被尽快焚烧。那么，针刺水分穴这件事，就不会被发现。”

“所以，你这次的目标是礼部。”邢千山听完汪随的解答，总结道。

“对。”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的人？”

“你的。”汪随脱口而出，面上尽是笑意。

“……”邢千山被他这回答弄得哭笑不得。“换个问法，你是谁的谋士？”

“你的永瞬叔叔。”

“齐王？！”还好不是韩王，不然她真要怀疑汪随的眼光了。

有汪随做谋士，齐王成功上位赢面还是很大的。不过，秦王好歹是她表叔，她虽不看好他当皇帝这件事，但不想他有性命之忧。

想到此，邢千山握着汪随右手，郑重道：“你答应我一件事。”

“放心，我不会主动伤他。”汪随用左手轻轻拍了拍邢千山的手，保证道。

“我都还没说出口呢！”被汪随读心的邢千山颇感无力。

“你在心里说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了。”汪随抬手扶正她耷拉着的脑袋，笑道。

“我现在有点后悔买衣服送给柳公子了。他被右相相中，人家肯定会给他准备衣饰，不会让他就这么寒酸的参加琼林宴。”邢千山不禁懊恼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拦着我？衣服能退吗？”

“哈哈哈哈哈哈……”汪随看着她那烦恼的小模样，瞬间被戳中笑穴，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