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2

扎着死去，喜欢看到顽强不屈的眼神。紧闭着双眼的神原凛让她感到无趣，这样下去，她恐怕就体会不到杀戮的乐趣了。

洛蒂挑了挑眉，神原凛突然猛地咳出一口血，他呆愣地睁开眼，看到艾尔莎正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样就有趣多了。”洛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就是这种眼神。绝望，痛苦，又满怀希冀，渴望有人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蒂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可是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因为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了，不过很快你也就要死了——”

洛蒂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被胸口一阵难言的疼痛打断了话语，她的心很痛，不对，她已经没有心了，是艾尔莎的心在痛，那种痛楚几乎要化作实体，将她整个人都掩埋。

“艾尔莎，你搞什么鬼？”洛蒂的脸色不断变换着，一下痛苦扭曲，一下自鸣得意，她几乎要被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撕裂开。

艾尔莎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看着神原凛受苦，心就像撕裂了般难受。母亲死在她眼前的画面又再次浮现，人的体温是会一点点变凉的，人的五感是会逐渐消失的，记忆也会被打散吧？

可是她那么努力地寻找他，不是为了让他死在这种地方的……

“你说什么？”洛蒂蹙眉，她听不清艾尔莎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艾尔莎的目光很悲伤，她感觉到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语毕，洛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还来不及落荒而逃，一道几乎要劈开她灵魂的痛楚袭来，洛蒂被那气势压迫得无法抬头。

紧接着，身后的海面传来异动，洛蒂僵硬着转头，只看到一瞬间所有的海水形成几十米高的巨浪向月萤岛袭来，那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似乎势要与世界同归于尽，它不留一点退路，不留一丝希望，只要能够把洛蒂彻底地留在这座岛上，永生永世无法逃离。

“你疯了……”洛蒂颤抖着嘴唇，“你是要连自己也一同弄死吗？”

可艾尔莎就像听不见一样，依旧喃喃重复着：“我不要……”

“你快想想办法！”洛蒂狼狈极了，她愤怒地大吼，“你不会真的想死在这里吧？”

艾尔莎却像是被戳中了哪里，她停了下来，转而看向那随时会淹没自己的巨浪，竟然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那就一起死吧。”

洛蒂目光惊恐，艾尔莎强大的念力竟然超脱了魔女之力，洛蒂被那力量压制得竟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浪打在自己身上。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洛蒂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飘浮在半空中，而艾尔莎早已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她紧紧地抱着神原凛，用力地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喂，你疯了！为了个男人竟然放弃成为魔女的机会！”洛蒂不甘心地大叫，她无法接受自己一手创造的魔女之力竟然会臣服于另一个人，可她再不甘心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得越发透明，洛蒂留存于这世上的最后一丝意念，最终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凛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艾尔莎拼命地用魔女之力将神原凛体内的毒引出，可魔女之力就像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很快被再次反弹回来。

大滴大滴的泪珠滴落在神原凛的脸上，那样灼热，却始终无法温暖他的心。

“碍事的人都走开了……”艾尔莎哽咽着，不断重复着输送魔力的动作，却始终是徒劳，“凛……为什么还不醒来……你看看我，看看我……”

“为什么！”艾尔莎双眼猩红，她感觉到压制不住的戾气从心口涌出，“啊——”

魔女之力随着艾尔莎的悲鸣爆发出来，整座小岛开始摇摇欲坠，海面再次掀起巨浪，风声和雨声撞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像是海妖的悲鸣，又像是艾尔莎化不开的悲伤。

“噗——”艾尔莎只感觉胸口那里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随之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眼角跟着流下血红色的泪水。

彻底失去意识前，艾尔莎用尽全力，挣扎着爬到神原凛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像是抓着最珍贵的宝物，那样用力，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艾尔莎缓缓闭上了眼，模糊之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少年朝着他们狂奔而来，他发出痛苦的呼唤，让她的心也跟着更痛了。

可是她太累了，太想睡过去了。

她还会醒过来吗？没有神原凛的世界还值得她眷恋吗？或许不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