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2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快许个愿望吧，艾尔莎。”

年幼的艾尔莎紧盯着面前散发着温暖光晕的蜡烛，闭上了眼。她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希望永远可以和父亲母亲，还有贝多莉，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幸福被摧毁，掩藏于表象之下的绝望裸露出来，艾尔莎终于体会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那是最原始的，未加雕琢的恶意。她失去了她想要拥有的一切，彻底成为孤身一人。

似乎一定要守护些什么，艾尔莎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有价值的。于是她将全部的爱倾注在贝多莉和神原凛身上，不求得到他们的回馈，只是想要汲取一点点的希冀。

人人都厌弃魔女之力，又都想要得到魔女之力，起初艾尔莎对它畏惧，害怕它的强大，害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当她终于决定接受它，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时，它却又毁掉了她拥有的一切。

她应该知道的，好运从来不会眷顾她。

再次看到段睿恶心的嘴脸，看到他将自己珍视的人一点点毁掉，艾尔莎听到自己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替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那一瞬间的杀意让艾尔莎彻底被魔女之力所掌控，她想，哪怕此刻是将她的灵魂献给恶魔，她也一定不会拒绝。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却不由自己支配。她看着自己轻而易举地杀死段睿，看着自己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看着自己做出自己平时不会做出的举动。原来这就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魔女之力，它强大、不可一世，却让人彻底失去自我，陷落进欲望的漩涡。

但是她疯了，被魔女之力控制的她，眼中只剩下了疯狂的杀戮，她想要更多的鲜血，想要看着更多人挣扎地死在自己面前，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显出自己的可悲。

她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轻触着神原凛的皮肤，又炙热又冰冷，似乎下一秒她的指尖就会化作锋利的刀锋，割破他的皮肤。

“不可以……不可以……”

没人听到她痛苦的呼喊，又或是，装作听不见。

“不许碰他！”

这一句话几乎耗尽了艾尔莎全部的力气，洛蒂看着自己被那力量压制地连连后退，不禁愣在了原地。

这千年来从未有人打败过她，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无法将她撼动。洛蒂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容算不上多么开心，倒是格外刺眼，让艾尔莎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洛蒂笑累了，停下来慢悠悠道：“你很看重这个人？”

艾尔莎不答，似乎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都会为神原凛招致灭顶之灾，她没有把握，她不敢尝试。

“看来是了。”洛蒂笑笑，眼中是化不开的冰冷，“那我更要杀了他。”

洛蒂迈着轻快的步伐，像一只漫步林间的小鹿，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你应该知道的，作为魔女，是不可以有羁绊的。所谓的羁绊，只会成为某一天刺向你的利刃。”

洛蒂低下头，看着平静的海面，那上面清晰地映照出艾尔莎的脸：“越是强大，就越是要舍弃很多。”

“可我不想变得强大！”

“你没得选，艾尔莎。”洛蒂敛了笑容，“从你成为魔女那刻，或者说，从你出生那天，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爱太渺小了，我们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的。”

艾尔莎沉默半晌，再次笃定地说道：“像你这样的人，的确不配拥有爱，但我不是你，我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洛蒂突兀的笑响起，像是在嘲笑艾尔莎的天真话语。她顿了顿，一脸冷淡道：“我也从未后悔过我的任何决定，哪怕从头来过，我也还是会成为不可一世的洛蒂。”

说罢，她突然扬起手，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神原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在半空中，而他依旧紧闭着双眼，安静地沉睡着。

“艾尔莎，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洛蒂的声音夹杂在丝丝缕缕的风中，听得不那么真切，“你若能亲手杀死这个人，也算是为真正成为魔女献上了一份祭品。”

“可你还是太天真了，那我只好继续做这恶人了……”她的声音愈发的轻柔，几乎要融化进这缥缈的风中，一起奔向远方。

艾尔莎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紧紧束缚着，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一点一点地将全部的希望湮灭。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艾尔莎摇头，她成为魔女，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贝多莉和神原凛，不是为了亲手杀死他们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有弱点，为什么不可以有软肋，为什么一定要无坚不摧？她从来不想做什么英雄，她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成为一个普通人。

洛蒂的双眼猩红得如同鬼魅，紧紧箍着神原凛的脖颈，紫红色的手印显得格外突兀。她能感觉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又回来了，她喜欢看到鲜血，喜欢看到人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