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出何门
下发带将伤口紧紧缠绕,再迅速拔出利刃,那人才闷哼一声,眉眼紧紧皱了起来。
她却忽停下动作,像是猛然发觉,这人竟浴火而退。
衣袂不带半点炙星,连飞舞的长发,也墨色依旧。
幽黑中,一道暗红影子缓慢现身。
薛汝萍说的没错,如今她是要对付穆骞迟和殷红妆两人了,不对,是三人。
她眼中顷刻冷下,一脚飞速勾起掉落的半生,后退远离,同时扫过在汹涌火海中仍巍然不动的三人。
他们似浸过什么特殊物质,连号称万物烬的麒麟灰,也伤不到。
徐斜行只是脱去了燃着火星的外衣,微收目光。
一阵放肆的笑声打破诡异。
“义父,您出现的还真是及时啊!”穆骞迟瞳带异色,向人问候。
殷红妆反朝她道:“我们又见面了。”
她只重点盯着穆骞迟,此处已成火窟,她不能再让他将整座不夜山点燃。
而殷红妆是不会自毁基业的。
果然,叛逆之人不过马虎两句,便趁机朝洞内逃去。
她出掌在即,一道极为阴狠的劲风抢先拂过,使得逃者飞出老远,狠狠撞上岩壁。
只这一掌,她眉头一紧,知道自己对上此人,绝无胜算。
“义父要治我的罪,大可日后慢慢来,如今长清诸门齐攻不夜山,义父再不阻拦,我门可就要毁于一旦了。”穆骞迟擦净嘴角鲜血,道。
面对那弹指即可湮灭之人,殷红妆只搜刮出了他藏身的黄泉蛊。
“我知道义父半生都在寻求此物,如今交与你手,我也安心。”
殷红妆讽刺一笑,暗自催动那黯淡的红心,只见蛊心缓慢跳动,迸出裂缝。
阿泽猛地一惊,此人竟比任何炼蛊者都要大胆,敢直接将黄泉蛊种入体内。
不管如何,她都要阻止。
“噬蛊十八重关,他已尽数通过,你阻止不了的。”
有人挡住她路。
她怒不可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人伤臂,徐斜行痛叫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染上杀气。
她趁此时机,一剑将殷红妆手中之物挑飞。
然后一个凌跃够上阴蛊,那蛊脱离手劲,暗淡三分。
“东西给我!”
殷红妆杀气毕露,抬掌用力更甚先前,她虽得到想要之物,却觉身侧有重鼎压来,骨震魂碎。
在地上滚了几圈,拣剑站起,手捂住翻涌的心口,却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一旁,穆骞迟率先逃离了风起云涌之地。
殷红妆一掌落了空,双眼赤红,恼怒嘶吼。
她看向手中之物,心口一寒,此物之邪门,无体不侵。
见机离开,眼前又被挡住。
身后风卷,徐斜行将她揽起躲过,一掌对了上去,同时与她争夺。
她阵痛未息,致使蛊被打落,再度抛向空中。
这次,殷红妆势不可挡,牢牢一握,经三番折腾,蛊心就此碎裂开来,幽血汩汩,径直钻进他体内。
他周身浮起一阵强风,眼中的红色愈发可怖。
她心头一陷,知道先前一掌算是白挨了。
良久,殷红妆才扭了扭脖子,展臂舒活筋骨,整个人变得异常兴奋。
“大业已成,走吧,去会会那些正道人士。”
徐斜行没有理他,只见左臂尚未系结的布条飘落,弯腰拾起,却再未系回原来的位置。
“让开!”
她吞咽腥血,目光如剑刺去。
“阿泽——”
拦路者目色冷漠而深沉,抬手间,黑影陈列如墙:
“世间万事若尝试三次,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便不该再执着。”
人生最难能可贵的是尝试,最耗费精力的,也是。
她冷冷一笑:“那不可能的事呢?”
徐斜行没想到她会出此问,真面目已露,凉薄掩饰不去:“那便不要浪费分毫的精力,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何必汲汲于一?”
“可你的性命,正是我于不可能的境地救之。”她本就凛冽,如今只消一眼,似乎便能冻结眼前,她翻动双剑:“如今,我后悔了。”
“你不会杀我。”徐斜行瞳色一黯,并不回手,却也阻得她前进不得:“我也不想杀你,趁还有退路,回你的长生殿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去哪还轮不到你管。”她戾气甚重。
本不嗜杀,更不愿杀,故入江湖许久,手下几乎无魂。
然今夜剑下亡命无数,她才幡然醒悟,或许叱咤江湖,难练的不是独步功法,而是冰冷人心。
江湖何其无情,那些曾经放过的人命,不知何时便会阻在她眼前,杀她,或杀无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