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的打算
再过几日便是七月,距离月末桑雯娘子的生辰一天一天地临近。等相府为桑雯庆生后,铃兰也该离开元家回到裴府了。
前一段日子,元邈收到一封邀请函,邀请他到女蛮国做客,邀请人是女蛮国的新继位的国君。
女蛮国便是之前已故的菩萨蛮的故乡。
此信来的时间点极为微妙,铃兰知对方来者不善,劝元邈寻借口不必赴约。
可是穆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风声,惊动了皇上,还请来一道旨意要求元邈务必要前往女蛮国赴约。
这下子元邈是不得不去女蛮国了。
从长安出发去女蛮国,大概要占用将近是一个月,等到女蛮国的时候应该就是月底了,正好错过桑雯的生日。
。
裴相让铃兰去元府,是要她在桑雯生辰前看住元邈。裴相担心元邈对桑雯余情未了,回头再做出什么意难平的事来,影响了桑雯的生辰宴。
但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铃兰觉得元邈似乎并不怎么关心桑雯,甚至铃兰有心试探时,故意提起桑雯的近况,元邈也懒得接话。
总感觉元邈早已对桑雯断了念想,裴相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外加元邈现在就要前往女蛮国赴约,也没有额外分身去相府闹事。
铃兰本就不太想在元家继续留住,知道她不是元家血脉之后,更加觉得停留在元家是虚度光阴。
她托人给裴相捎了口信,申请能提早回到裴家陪桑雯庆生。
这几日,铃兰正打算同元邈提出辞呈,但始终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今日他们跟着顾炜到鹤臣山参与葬礼,这寿臣山离长安核心地带较远,又因山坡高且陡。
元邈结束这事后,转日就该动身前往女蛮国。
铃兰想着在这之前和元邈道别,在走山路的时候,她几次想要开口,转头过去,却看到元邈和友人交谈。
她实在插不进去话。
就这样拖着拖着,铃兰跟着一行人走下山岗。直到走到元邈下榻的山脚客栈,那些友人才与他们分别。
元邈领着铃兰进入客栈,拿出一张单据交给掌柜,早几日人托人预订的客房。
掌柜递给元邈提钥匙,一共有两把。
元邈递给铃兰其中一把钥匙,嘱咐了一句:“这间客房是你的,我住另外一间。两间房间紧邻着,你若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敲墙板知会我一声。”
铃兰是奴婢,理应和主子住在一间,但元邈仍是订了两间,尽管他手头不算富裕。
对此,她始终过意不去、
铃兰并不打算同元邈前往女蛮国,今日也不可能住宿在这件客栈。可元邈已经花出这笔开销了,她现在直接告诉他离开,总觉得欠妥当。
她并不打算欠任何人情,尤其是这位未来顶流,她可不想和顶流结怨。
要不她回去长安的钱庄,取点银两补上这缺?
元邈见铃兰迟迟不肯伸手接过钥匙,提点了一句:“铃兰,可是对房间不满意?”
铃兰摇头,赶忙伸出手心,“没呢。”
元邈交给她钥匙,“那我便放心了,今日赶紧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要上路。”
铃兰点头,忽而又摸了摸腰间,朝四下望了望,急道:“糟了。郎君,随身玉佩落找不见了,我想回趟鹤臣山。”
元邈瞧向客栈门外,望了望外面灰蒙蒙的天,说道:“这会儿天快要变暗,这地方又是在山上,有点危险。我陪你一路回去?”
铃兰看着元邈认真的模样,摆了摆手,“不必不必。这里住着的居民多是长安的富户,能出什么危险。郎君一直忙碌也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还是上楼歇歇吧。”
正如铃兰所言,元邈近日的确疲累于家事,丈人去年在崖州的贬所逝世,本月丈母杜氏也因思念过度而病逝。
他最近一段的确没怎么合眼,眼里充满血丝,这一切刚好让铃兰瞧见了,她也不想元邈在旅途中倒下。
元邈思忖片刻,还是依着铃兰的意思上了楼。
铃兰望着元邈的房间的那扇门合上,深呼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围观的掌柜的。
“娘子可有什么交代?”
铃兰拿出刚才元邈递给她的钥匙,“掌柜的,我想了一下还是退了我这间房。”
这钥匙还没捂热乎。
她方才根本没有遗失玉佩,只是拿来骗骗元邈的借口。
掌柜困惑地看向铃兰,“娘子是想和方才的郎君一间?官员服丧期间不可与女子同房。”
“不是。我是想说退了这间房,我自己回长安。房钱能否请您退回给与我同行的郎君?”铃兰恳切道。
“不成,娘子,长安的旅店没有退订一说。这钱退不得。”
铃兰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要不这样,你把这锭银子交给那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