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烨宁心里一万匹马飞过，他竟不知自己的这位上司兼好友能说出这样的马屁话来。赵胤成似听到他的心声，一个眼神飞过去，让他自行体会。

沈知鸿心情明显被愉悦到。这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芳草园的二楼都是雅间，云来阁正对着空中戏台，是沈知鸿的专属看戏房间，包不起雅间的人，便在一楼厅堂。几个人坐一桌，再点些特色小吃。渡生几个此时就是如此。

渡生对戏兴致不高，倒是对那几样小食上了心。赵胤成不经意看到的就是一幅别人在叫好，那个丸子头背向他在兴致勃勃吃东西的画面。

他的眼光只逗留了一刹，心神已经回到了沈知鸿这边。

“早先听闻有个姓谢的角，唱这出《贵妃醉酒》特别好，沈伯伯一定听过吧。”

“贤侄竟还听说过这等人的事。早先是有这么个人，后来听说自恃无人替代，与戏园闹翻了。但一山还有一山，这里他不唱，依然有人唱。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湮在哪里呢。”

“看来我消息滞后了。家母听过那人的唱的戏，竟是不能忘，这回还特意交待我，看能不能请对方去省府唱一次。”

沈知鸿不能确定赵胤成的盘算。赵家人的都不是吃人不吐骨的，这会无端提起一个戏子，又搬出他母亲来。

“你母亲可好？我也有多年未见到她了。”沈知鸿端起茶杯，并不看赵胤的的脸，那里有故人的影子。

“承蒙沈伯伯挂念。儿贵母荣，只要我在沅桥事事顺利，家母也就事事顺心。”

沈知鸿点点头。

“等你的事都顺了，可以请她来这走走，听听戏。保不齐还有人唱的，能入她的耳。”

赵胤成端起茶杯。

“沈伯伯，就暂以这杯茶，敬谢。”

“另外，这是我送您的礼物。”

那烨宁将盒子里的物件徐徐展开，是一幅山水画，上面的印章点亮了沈知鸿的眼睛。

“坐下，快坐下。你是婉意的儿子，就是我的晚辈，照顾是应该的。”

“拿我的眼镜来。”沈知鸿吩咐。

沈知鸿凑近，细细观摩着画面，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轰……”一声惊响，接着传来打斗声。

很快冲进来一队持枪的侍从，将枪口对准了赵胤成和那烨宁，有一把枪甚至指到了赵胤成的太阳穴。

赵胤成抬了抬眉，看着沈知鸿。

“怎么回事？你们拿枪对着谁呢？”沈知鸿佯怒。

“沈爷，楼下有几个人打起来了。小心为上。”一个小头目样的人回道。

“什么人，敢在这里打架。给我统统抓起来。把枪放下，去抓人去。”沈知鸿真怒了。

“让贤侄受惊了。”

一番谦礼后，几个人站在栏杆处看楼下的战况。

赵胤成个高，目光追随着正在打斗的一群人中的丸子头。只见丸子头一抬脚就踢翻了扑上来的人，颇有练家子的风范。与丸子头一起的，看来也都不是吃素的。

沈知鸿的人冲进现场，很快将两边的人分开。

“他、妈的敢在沈爷的地盘上闹事，你们是不是想吃枪子。”小头目一支枪直点到人脸上。

孙奉明借闪躲将渡生拉在了身后。

“说，你们是什么人？老实点说。”

孙奉明作个揖。“在下浦阳孙家的，和几个兄弟在这听戏，他们先是嘲笑我兄弟，后来又朝我们扔果壳。”

“浦阳孙家的。孙知事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的叔辈。一人做事一人当，孙家人不会恃强凌弱。”

“呸，孙家人了不起吗？有本事叫那小白脸与我单斗，看我不打死他。”

对方也不是善茬。刚才渡生那一脚正中对方腹部，这会人都站不直，只能逞嘴强。

“在我这里，还轮不到你打死人。”

楼上的人都下来了，沈知鸿声喝斥。

“今天这事情，你们想怎么了给我管不着，但这里损坏的东西，谁来赔？”

两边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事情是他们挑起，这里损坏的东西，理应由他们赔。”孙奉明直截了当。

“先动手的是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赔。”对方不甘示弱。

“谁说是我们先动手的。明明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

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孙奉明后面站着的渡生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