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起
到的时候还有一个叫田中的人也到了。他也是三月份那个小队中的一员,他看了看我的残缺的手臂,有些惊讶。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妥,开口:“抱歉,失礼了。我只是有些惊讶。”
我笑起来,用还存在的左手跟他打了招呼:“没事。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完全不知道。”
“是吗?铃木队长没跟你们说啊。”
“嗯。”他点点头,“所以刚刚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完全没事。”
客套后我们都沉默了,我看向车窗外:京都和东京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车子逐渐驶离城市的时候,我也还是有些惊讶的。
当车子往山里前进,停在半山腰的时候,我已经一点都不意外了。
作为一向以古朴为骄傲的世家,家宅坐落在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了。古色古香,和高专的建筑不同,没有陈旧的气息。
只有稳重的庄严,和静谧的沉重。
我和田中是最晚到的了,一眼扫过去,粗略估计大概有十五人。除了田中,还有山崎,也是上次小队的队员,还有星野。
星野看见我就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走过来刺我几句,毕竟我上次算是拖后腿了。但她的视线挪到我空荡荡的袖管后,蠕动了一下嘴角,吃苍蝇一般把冲动咽了下去。
看吧,是我赢了。
出乎意料的,家主却没什么端庄的架子,见人到齐后,十分友善且简短地说了几句,就让我们回去休整了。
家仆领着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一小段山路,抵达住宿区。供我们歇脚的地方是类似于四合院的屋子,中间种了一颗很大很大的枫树。
10月初已经是赏枫的好时节了,但是这株树上的叶子却大半都是绿色的,比山下的时间晚了很多。
收拾好一切后,铃木队长携家仆来确认有无缺漏。检查过一番后,我想向他道谢,但卡了壳。
这里的人都叫铃木,看到我窘迫的神色,铃木适时开口:“你可以继续叫我铃木队长,他们都知道的。”
说完他就离开去下一间屋子了,我暗叹:当长子还真不容易。
钻进被窝后我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也不敢把手机开机面对现实。于是起身穿好衣服沿着来时的路寻觅,我记得是有一个自动贩卖机的。
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了,贩卖机安静地立在那里,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和几只飞蛾陪着它。
我买了一瓶可乐,坐在椅子上和贩卖机的视角重合——看向漆黑的山脉。
一开始只看得见漆黑一片。慢慢的,可以看出树木的轮廓,分辨哪里是竹林,哪里又是普通的树木,哪里是低洼的平地,哪里又是池塘。
我点燃一支烟夹在手指间,没有想放进嘴里的欲望,可乐被握在手里也没有想喝的冲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安静的山脉,感受虫鸣和间或呼啸的寒风。
我想不起甚尔最后的笑容,我真正逃脱了东京。
片刻后指尖被烫了一下,我惊醒弹了弹烟灰,抬头却发现铃木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我慌忙站起身,丢掉烟头踩灭,诚恳地说着抱歉。
再次抬起头,铃木已经离我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有些尴尬,晃了晃手里的可乐:“队长要喝吗?我请你。”
他还是没说话,我思索着应该是暗示我快点回去休息,于是我硬着头皮开口:“铃木队长,我先……”
他打断了我,用冰冷的声线:“你让我很失望。”
毫无起伏,冰冷生硬,但却没有让我觉得他是个上位者。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我说居然没有从那个事件里走出来。虽然没有感受到他的傲慢,但我还是生气了,干脆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扬起满不在乎的笑容:“所以我说了啊,铃木队长算漏了。我需要心理康复的书籍。”
铃木板着脸摇摇头:“单单那一件事肯定无法把你击垮,肯定立马发生第二个类似事件,要么就是这不是第一次。”
“我查过那个任务,但是能被公开的少之又少。除了我刚刚说的两种情况外,你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笑起来,把可乐放下,撑住脑袋看向他:“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
他没说话,我扳过身子,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看向漆黑寂静的山脉,漫不经心道:“铃木先生高看我了。”
依旧没有回应,片刻后也毫无声响,他大概是已经离开了,正如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一样。
再过了片刻,我收拾好情绪后纠结了一下是现在漏夜前往还是第二天再道歉。漫不经心地抬头却发现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一惊,笑起来:“铃木队长还真是厉害,能把自己的气息藏得这么好。”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和从前一样,只不过好像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