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起
灰原的生日在九月份,过完生日后不久我就换上了秋季的校服。大概是因为严重受伤后免疫力下降了,我变得有些怕冷。
正常来讲,我该回家了。从三月份出任务到现在,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虽然期间有电话联络,但母亲明显不满,惠和津美纪也老是念叨着要给我看他们在幼稚园获得的奖品。
但是我的假肢还没有做好,伤口才刚刚愈合。定制的假肢是按最高规格来配置的,需要的数据很精细,也因此需要反复的修正和漫长的制作。
所以只能靠夏油他们偶尔去帮我打掩护,证明我还在外面执行任务。只有一只手的我没有办法长时间发动术式来隐藏自己的身形,使用只能拜托硝子帮我添置衣物。
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我又迷上了香烟。今年津美纪生日的时候答应了她要戒烟,但是我失败了,所以我欺骗自己只要背着津美纪他们就没有关系。
无论眼前是一片清明还是烟雾缭绕,我总是难以控制地想起伏黑甚尔最后的笑容。那个画面超越佳织倒在血泊里给我的冲击,总是随时随地浮现在我眼前。
夏油杰有句话说得很对:只是我以为我赢了。
我以为我赢了:伏黑甚尔虽然死了,但他是满足的;惠和津美纪被我带到新宿,远离八十八桥的诅咒,也不会过早懂事,可以慢慢长大;天内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的时光;黑井也还活着,夏油他们没有看到盘星教的黑暗,苦夏的概率大大降低;轮回没有被打破,也算是为未来增添了一分保障;哪怕安装假肢后无法发动术式,我也可以变卖甚尔的咒具来生活,也可以专职封印;星浆体的事情也被天元还有五条压下没有追究;除此之外,还得到了天元的承诺。
一切都很好。
我不该难过。
但我很难过,伏黑甚尔的话语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被命运捉弄了,它狠狠地嘲笑了我,总是在我有些放松的时候来打击我。
为什么明明是触手可及的happy ending,会变成现在这个状况。
哪怕是地狱,我也想甚尔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救赎的可能,就有放下一切,拥抱幸福的一天。
…………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点开简讯,是铃木队长的回复。我之前给他发了简讯,询问有没有什么在国外的、需要较长时间的封印任务我可以参加。虽然没有办法使用术式,但是我可以打杂,就当跟着积累经验。
他的回复是:没有。
但紧接着下一条简讯是一个链接,他说:“铃木家联合其他旁支还有国外的封印术师组织了一次游学交流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报名。”
链接点开是很古朴的画面,庄重森严,看起来就很无趣。本来这种官方的活动也不会特别有趣,更何况是以古板严谨著称的封印家族。
我浏览了一下页面,提取到我想要的信息:10月1日开始,京都出发,途径加拿大、美国、巴西、澳大利亚、老挝;每个地方交流一周,预计用时1个半月。
那就是半个月后出发,11月中旬回日本。
很不错,提交完报名信息后我开始联系康复医院加快复健频率。主要练习的就是假肢的佩戴和使用,通过频繁的磨合去调试数据。但也因此,伤口处的皮肤总是被磨破。
硝子敲了敲我的脑袋,告诫我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
“你不缺钱啊,干嘛这么着急?你也不像很热爱工作的人。”
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想早点回家。”
她没有坚持,我也干脆就在外面的普通医院进行流水线式复健。
训练——测量——修正——训练——等待伤口愈合——训练——修正。
但到我出发头一天晚上,我的假肢还没有完成,哪怕我已经不回高专,一直待在医院里配合。
精密高级的配件是需要时间等待的,欲速则不达。
我收拾好了行李,在犹豫怎么跟他们告别。
这段时间,我泡在医院里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见过面了。之前如履薄冰的融洽更是不堪一击,而我现在是个可耻的逃兵。
衡量再三后,我悄悄逃走了,坐上了去机场的大巴。
正如那次四人任务我躺在沙滩上和夏油杰说的那样:“我会逃的。”
我逃走了。
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夜蛾老师,我逃离了东京。我无法面对他们,我也无法回家,哪怕有假肢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面对惠。
所以,铃木家的这个交流活动,简直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拼了命地抓住想寻求片刻的喘息。
登机后,我在四人群里发了消息告知他们我突然得知一个我很感兴趣的交流会,所以匆匆离开了;也给夜蛾发了短信说明情况,并保证自己会尽快回东京。最后告诉父母又出差了之后就关机了。
铃木家派人来机场接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