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荷包所缝之物。
红雨用掌心将朱砂梅接了过来,不语。
“姑娘想清楚再说。”凌戈一字一顿道。
红雨垂眸望着凌戈,他都狼狈地趴在床上了,还试图用眼神威胁她,这样子分明很好笑,可红雨却笑不出来。
她被这人震慑住了。
“官爷不用试探奴家,凭奴家和小黎的关系,官爷若要为她洗冤,奴家定会全力相助的。”
凌戈半信半疑。红雨的语气很诚恳,倒是听不出来阿谀奉承的感觉。
“这是朱砂,一种梅,又叫骨里红。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晓收云里雾里,“和谁?”
红雨温软地笑笑,“梅官朱砂。官爷若是见过她便会懂奴家是何意了。”
“她和死去的浮生,关系匪浅。”凌戈斩钉截铁道。
他只是猜测,但为了套话,就得装出一副证据确凿的模样。
“曾经是。张妈妈的第一条园规,便是不许奴和姑娘有染,若被抓住,通通会被打得半死。所以伺候我们的奴,都是过了半年便要轮换一次。大概三月前,浮生被张妈妈换给了将黎。”
“原来如此。”晓收喃喃。所以指使浮生去杀谢卓这事,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到将黎头上。
“浮生和将黎,到底关系如何?”凌戈拧着眉,想起花毓白在大堂诋毁将黎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十个耳光太过轻饶她。
“官爷放心,没到那一步,小黎的心性,还是个小姑娘。”
见凌戈脸色稍稍放晴,红雨接着道:“至于园子里那些谣言,是张妈妈故意弄出来让朱砂信的。前些日子出了那样的事,朱砂被诊出有严重的夜不能寐,她甚至割过腕,若非发现得及时,只怕也……张妈妈是想让朱砂对浮生死心,才故意污了浮生和小黎的名声。三人中,一个是已死之人,一个是将死之人,至少给活着的这个留条活路。”
晓收听明白了,“原来是四角恋。朱砂爱着浮生,浮生却移情别恋了将黎;将黎为了潘胤愿意去死,可这个姓潘的呢,却偏偏又痴迷朱砂到几乎不能自拔的地步。”
说罢,一声看破红尘似的长叹。
“潘胤痴迷朱砂,你从何得知?”凌戈都没发现的事,他很讶异晓收如何弄明白的。
晓收不以为然,“大人,您忘了?我刚刚可是站在若梦身边亲眼看着他翻花名册的,这个潘胤二月十五到十八,四天都宿在朱砂房里。”
晓收那会儿就忍不住暗啐,四天都不曾出门,也真够畜生的。
红雨想了想也道:“潘家这位公子爷,痴缠朱砂很久了,园里还传过他会买朱砂回去做妾。不过想来,他再风流也是个惧内的人,这不姚家五姑娘从阜都回来以后,他便再没来过。”
凌戈嗤了一声。花毓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用来形容潘胤这种猥.琐行径才是真的贴切。
只是可怜姚家那位五姑娘,年少被病困在阜都,往后的路又都是潘胤那畜生的陷阱。
见凌戈无话再问,红雨握起晓收的手,将朱砂梅放进他的掌心,动作温柔得好似春柳拂过。
“二位官爷若不嫌弃,中午便在这里歇个午觉吧,也好养养伤。”
凌戈痛得将头埋进衣袍里,声音不再忍着,微微发颤,“正有此意。”
红雨弯着秾丽的眉眼望向晓收,他还沉浸在适才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震惊中。
“会下棋吗?”
晓收拧巴道:“会一点。”
“那官爷不如陪奴家下一会儿,反正床也被占了。”红雨故作暧昧。
说话间,她倾身倚向晓收,他的鼻尖立刻被一缕香气萦绕。
他分不清是那种雨后花蕊的清香多一点,还是高甜多汁的果香更胜一筹,只觉得很好闻很香,明明不那么浓烈,甚至淡到他得像小狗一样嗅才能闻到,可他却好像要醉倒在这纷纷桃花雨里了。
“输一局,可是要脱一件衣服的。”红雨倚在他耳边,不依不饶地逗他。
温软的气流羽毛一般拂过,他的耳廓一抹微痒,一路痒到了心窝里去。
“那你输了,可不准哭。”晓收抠了抠袍子,心里雀跃得很。
“奴家才没那么矫情。”红雨嗔他。
晓收盯着红雨昳丽的面庞,她一笑他的心就跟着荡漾,不自觉看久了,心里的火越烧越难耐,催着他霸道地掐住了红雨的腰,顺势将人揽在怀里。
红雨撞进晓收坚硬的胸膛,轻哼了一声。
凌戈装死到底。
快申时四刻,患处不再撕裂般的疼了,凌戈便穿上外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晓收和红雨抱在美人榻上共看一本图册。
“走吧。”凌戈睨了慌张的晓收一眼,提醒他擦干净嘴上的口脂。
凌戈先走了出去,红雨依依不舍地将晓收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