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阳来客
姐姐,笑容越来越沉重的姐姐,在自己的周围。
阿苏,阿苏?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叫了你几声了。
姐姐!
呦,你这声音,怎么了?吓我一跳!
姐姐,太子迟早是会回来的!
他脱口而出。因怕自己后悔,索性一口气将所有话都坦白:陛下老了。成年的儿子只有太子一人。他虽放逐太子,但这些年一直保留着他的太子之位。姐姐,前程往事。不如趁早示好,收手。别,别...
别什么?姐姐朝他笑着,等待他的下文,眼光里透出的柔情,寒沁沁的。
面对弟弟的一番话,一番“用心的提醒”,苏皇后平静的吐了一口气,她有些惊讶,是一种平静的惊讶,她接着弟弟的话说:刚才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别等到时候太子回宫,被他清算,丢了性命。
苏禾章的声音,纤弱却很清晰,像朝空中抛出一片羽毛。羽毛乘着空气,降落缓慢。
奉章,我知道你幼时跟太子要好。凭你对他的了解,你真的觉得,我现在向他示好,他就会放过我吗?
苏奉章没有即刻回答他姐姐。心底的实话是,凭他对太子昊的了解,他不会放过姐姐的,他会杀了姐姐。即便如此,苏奉章仍有自己的打算,他会去求太子,去求祁安,他想,或许这样就能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苏奉禾见弟弟没有回答,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淡,说:奉章,事已至此,咱们没有退路了。
从姐姐宫里出来,被春风裹挟着寒雨一吹,苏奉章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想不起上一次下雨是多久以前了。他仰头看了看天,天色灰蒙蒙的,往年的雨水比今年多。他想。不等刘同将伞撑开,苏奉章迈步□□台阶。
那天雨不大,可下的很密很急,被风吹这,四散而去。
小时候在姐姐面前,苏奉章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成长的过程习惯被修改了。
他哑然面对天地。
他在心底念了千遍万遍要说的话,其中一句是:姐姐,这世上的事情总有对错。叶后没有害过你。你自己知道的。
满怀期待是件好事,唯一让祁安觉得自己或许还能再撑几年,再撑看看的事情就是自己在阿苏身上还有期待。
公主去睡了吧。
书意,我还不想睡。你瞧,今夜夜色多好。
阿苏会来的。她想,即便他不能来,也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阿苏这个人纵然有千般不好,却唯一件,他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从不食言。不对,唯两件。她想:长得好看;若不怪自己太贪心,自己还想添一件,他的声音好听,像大雪时的空气,冰冰凉的干净。
冬夜一片漆黑,苏奉章最后还是没有来看祁安;
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托人送来一封信,一卷画或一柄扇子;
苏奉章将日子计算来计算去,替太子昊将行程安排来安排去。不知道他是哪一日启的程,不知道他们一行共几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
他想眼下的天气陆路花费的时间很长,准备的东西很多,被发现的可能更大,但比较之下更为安全,若发生意外更好应对;水路。无疑,花费的时间更短,但船一旦离了岸,会遇上什么就没有人能预料了,风险太大;若出事,被发现,被杀,尸体就丢到水里,不留痕迹,省时又省力...他越想越觉得害怕,越害怕就越巴不得明天就能见到太子昊。在这种急迫的等待里,姐姐和自己的命运反倒被他抛诸脑后了,不再去想太子昊顺利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诛杀姐姐。
陆路,走陆路是更谨慎的选择。苏奉章如此安慰自己的不安的心,但这话背后那句:以太子的性格肯定选水路。却一样清晰。
了无音讯的两个月!怎么可能两个月都没有想到法子送一封信出来。
三月五日,苏奉章同朋友贺寿,喝的醉醺醺的从酒楼出来,在门口撞上一个人。还没等苏奉章开骂,他就感觉对方往自己怀里塞了什么东西。是一封信。
苏奉章听着对方连声的道歉,在刘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不敢命令马车跑得更快些,车轴同车轮间发出的吱呀吱呀声,响的苏奉章十分不安
信,紧贴着收藏在苏奉章胸口,一直到回到家中。苏奉章屏退众人,包括刘同。
他小心翼翼的将信展开来看。不是他认识的笔记。信很短。信上写到:已到青州。会由莲湖坐船到城外南山溪集市口。已安排人接应。不必担心。
苏奉章反复将信上的字看了几遍。信末尾上的不必担心四字,越来越大,份量越来越重,遮住了他所有视线。苏奉章把信靠近一旁点着的蜡烛火苗。信纸被点燃了,很快烧尽,桌上一小堆燃烧后剩下的灰烬,苏奉章一身冷汗,心头突突的有一个念头:这一切,会不会都是自己的想象?
这样的想法产生后,垂在身边的双手不自控的颤抖,苏奉章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了。
莲湖是北郡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