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
头不见低头见的姐妹,刚好奴得了一盘新鲜的果子,便想送点过去向她赔罪,没想到她说奴不安好心,还非要奴当场吃下那果子验证清白,我也知道自己脾性不好,可奴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又怎甘心被诬蔑?忍不住便回了一句嘴,没想到……”
一旁的丫鬟也止不住附和杜鹃的话,闻言他竟迟疑不决起来。
若非是方才亲眼目睹,他又怎会相信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她,也会像个泼妇一般动手,杜鹃脾气不好,却也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如此一来,反倒是显得她颇为心机了。
只是他总不愿把她往坏处想,兴许是有什么苦衷呢?
沉吟片刻,他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她道,“芙蓉年纪小,若有冲动的时候,也请你多担待些,这点银子让你去找个郎中瞧瞧吧。”
杜鹃收下银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多谢袁大人,她是奴妹妹嚒,奴当然不会与她见怪。”
“那就好。”袁嘉生说完,便撇下他,径自去寻鸢眉。
然而鸢眉站在二楼阑干处,早将他们两人的交谈尽收眼底,她没想到他竟会在她和杜鹃之间犹豫不决,不禁对他感到心寒,是以他过来拍门,她便吩咐秋葵寻个由头,婉拒了他。
秋葵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门边,隔着门对他说道:“袁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女乐她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他知是推脱,便继续拍门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听着,你开门让我瞧瞧……”
“我有什么好瞧的,动手的是我,袁大人应当关心杜鹃姐才是……”少顷,她的声音缓缓地飘入他耳里。
没料到她竟然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还对他说出这等话来,倒真像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他站在门口,余光瞥见有女乐携客从旁边走过,只觉得脸上烧得慌,便也不再纠缠,只温声吩咐,“那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要下楼,却见对面杜鹃的房门开了,她神情落寞的从屋里钻了出来,一见到他同样灰败的脸,反倒苦涩地笑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他朝她走了过去,到了她门口,杜鹃也没邀他进屋坐,只是关怀道,“芙蓉妹妹又身子不适了?”
袁嘉生知道她定是看到了,得知他被拒之门外,可她竟没有挑破,令他觉得善解人意。
他只好道是,又瞧了瞧她嘴边的红痕,莫名其妙又替她道了回歉。
杜鹃笑了笑,“袁大人,你这话方才好像说过一次了,一点小伤而已,大概明日便会消了吧……”
他点头,拔腿离去。
刚迈出一步,她又唤了他一声,“袁大人!”
他回头一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款式花样都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他立马垂眸望向自己腰间的荷包,果然见那地方已空无一物。
他便踅了回来,伸手欲接过她手上的荷包。
没想到她的手却更快,一下子伸到他腰间,慢悠悠地替他系好。
他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狠狠地栽了个跟斗,如今见她低眉顺眼地替自己系荷包,连带着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系好了荷包,杜鹃抬起似笑非笑的眸子道,“袁大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钱财呀……”
“花魁娘子,今夜有客访吗?”他盯着她的红馥馥的嘴唇,霎时有些口干舌燥。
杜鹃笑着摇头。
他便趁势逼近,将她逼得踉跄地倒退,差点绊了门槛,眸光闪烁地伸出一只手抵住他胸膛道,“大人想干什么呀?”
袁嘉生第一次从她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原来女人惊慌起来,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他垂下头,将她的唇堵住。
杜鹃半嗔半恼,被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挣扎开来,只见那张饱满的朱唇上口脂晕开了,看上去更有让人肆虐的冲动,而他几乎不假思索,便付诸行动了。
隔着一道悬在半空的廊桥,就在另一侧,秋葵便趴在对面的门边偷窥着,直到屋内的烛光映出摇曳的一双缠绵的男女,她才惊讶得瞳仁颤动。
她转过头便对鸢眉报告,“女乐,袁大人怎么到花魁娘子房里去了?”
鸢眉倒是瞒无所谓,只是庆幸自己又逃离了苦海,闻言只是冷静吩咐,“别理他,倘若他下次还来找我,一律想办法替我拒了他。”
说完她又想了想,把他扔在自己房里,还没拿回去的几件外袍香囊等物打包在一起,交给了秋葵,“对了,等下次他来,记得把这些也一概还他,就说我这地小,容不下这么多东西。”
秋葵瞪圆了眼道,“女乐,这是想和袁大人了断?可袁大人不是答应你……”
鸢眉淡然一笑道,“秋葵,你还小,你可要记住了,男人的嘴是没有一个靠得住的,特别是……这种流连于风月场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