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和葬礼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林家的阁楼，林安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取出了一套嫁衣，捧给林鸢。

林鸢抚摸着嫁衣道：“娘的东西，只剩这个了，留给您做念想吧，您去跟张大娘买块红布给我，我随便做一件就行。”

林安无奈道：“我哪有钱去买布啊，你就穿这件吧。”

林鸢恨铁不成钢道：“您就一点私房钱也没有？”

林安老老实实道：“没有。”

林鸢问道：“那我的嫁妆怎么办？”

林安有些忿忿道：“又不是明媒正娶，只是妾室，要什么嫁妆。”

林鸢脸上露出皮皮的笑容：“我跟您换点嫁妆怎么样？”

林安问道：“你拿什么换？”

林鸢伸手进木箱，取出底部的箱板，下面竟有暗层，打开，是满满一堆铜钱，其中还闪耀着一些碎银子。

林安瞪大了眼睛。

林鸢得意道：“这些，都是我给那些没生过儿子的女人们卖我自制的‘招弟丸’挣来的。现在都归您！但是。。。您珍藏的那十来本医书就都归我啦，怎么样？”

林安又一次被他这个不省心的女儿震撼到了，扬起手来，又只轻轻在她脸上拍了一下，道：“你个小坏蛋！那‘招弟丸’究竟是什么方子？卖给谁啦？给人吃出病来怎么办？！”

林鸢忙捂住林安的嘴道：“小点声！放心，我用的是古书上的方子，没有乱来，李大娘就是吃了我的丹药才生出儿子的！”

林安怒道：“你！。。。。。。嫁了好！嫁了好！免得又给我闯祸！”

林鸢忽然语重心长起来：“爹，这些钱您千万藏好，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以后，您只能靠自己了。”

林安：“。。。。。。”

入夜，许凌云着一身红衣，出现在崔右都尉的官邸厅堂。厅堂里摆着三桌宴席，有韭菜一汤，正愁没肉下酒的众人不禁纷纷侧目：好标致的新郎！

褪去了武服，不佩剑，也就淡化了他原本那种不经意流出的凌人盛气，眉眼间多了几分亲切之意。崔皓尘陪着新郎官敬酒，这许新郎喝高了些，戏瘾犯了，便开始跟崔皓尘的新下属们称兄道弟，并涛涛不绝地表达他对崔皓尘的敬仰之情，连崔皓尘都快被他洗脑了，恍惚间以为自己不再是一个打了败仗的世家傻公子，而是个乌江自刎未遂的霸王。

驿站的马被刘若柏用红花装扮一番，系上了铃铛，从崔右都尉官邸出发，一人一马招摇过市。军堡有宵禁，因而路上没有行人，但仍然有人闻声而动，推开窗户看一眼热闹。凉风中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风凉话：“看她往日里，都用鼻孔看人，今日嫁得可真够磕碜的！”

林祥背着一袭红衣的林鸢走出林家大门，林安和林夫人双双出门相送，表情却是截然不同，林夫人眼睛都笑弯了，林安则板着个脸，感觉再也不会快乐了。

刘若柏扶着林鸢上了马，林祥和林夫人便转身回屋，只有林安，一人站在门口，目送林鸢远去。

林鸢用余光扫视了一下绑在她前面的红布包裹的嫁妆，她抚摸了一下，左边看形状便知是一袋书，右边看不出是何物，她便把口子扯大了一点，看到了铜钱和反射着月光的碎银子。

“停一下。”林鸢忽然说道，一把掀开了红盖头。

刘若柏令马停下，挨近了马的身边，张开怀抱道：“来吧。”

林鸢经由刘若柏的怀抱下了马，飞奔向自己的父亲，扑进父亲怀中。父女两人都在这一刻泪崩。

林安已经泣不成声：“倘。。。倘若许凌云受不了你了，便让他休了你，你便。。。便回家来。呜呜。。。”

林鸢也狂飙着眼泪：“爹！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安只觉感动，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复又感动。

林鸢擦干眼泪，盖上盖头，刘若柏把她重新扶上了马，两人一马没入夜色之中。

“别难过了，你们还会再见的。”刘若柏的话击中了林鸢的心。

“谢谢你。”林鸢说道。

“对我，不用说谢。”刘若柏的语气既诚恳，又羞涩。

一向伶牙俐齿的林鸢竟一时语塞。

“到了，下来吧。”刘若柏的声音很小，把林鸢抱下了马。

刘若柏掀开了她的盖头，对她说：“我找了一天了，才发现这个出口。”

林鸢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巷子的尽头。

林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若柏蹲下去，一边用地上的木棍戳墙角，一边说：“我带你回我们村，藏起来，我和姜郎一起赶回这个地方，然后让他把我绑起来，待人发现，便说你被山匪绑了去。”

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狗洞豁然出现。

林鸢道：“那我以后就在你们村生活下去吗？”

刘若柏道：“对啊！难道你真的要跟着许凌云走吗？且不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