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场的问询（一）

去客房里叫了聪聪，叫她回房间里，别让小朝一个人。”

妈妈似乎非常担心老三独处。常文轩注意到这点，在笔记上画了个问号。

“然后我去客厅边看电视，边做针线活，直到做完饭的时间，我都在客厅里织围脖，对了，安婧从外面回来，管我要了十块钱，之后又出去了。我们家的习惯，六点钟准时吃饭，二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吃完饭后，她们爸爸吃了降压药，坐在客厅看电视，我收拾碗筷，做剩饭剩菜的收纳，七点半没过，我就回了房间，直到第二天早上四点，我才出来。”

“嗯……陈先生的降压药，是晚饭后吃的？一般不都是早上服用吗？”

陈聪摇摇头说：“不完全是哦。具体要看降压药的种类，还有病人的病情，我爸爸服用的算是中长效降压药，他的情况比较紧张，所以一天服用两次，这些妈妈不是很清楚。”

“原来如此。那孩子们，就按照年龄顺序吧。”

常文轩的目光看向老大陈谦喆，她的镜片看上去和人一样深不可测，从进门到现在她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不知该说是扑克牌脸啊还是天生的面摊，虽然才就读高一，却给人强势的压力。

“我六点准时起床，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直到中午午饭时间，我一直在房间里。九点四十九分，我写完了双休日的作业，然后继续看《津巴多普通心理学》。十一点二十六分，妈妈来房间叫我吃饭，我有看表记录时间的习惯，这是精准的午饭时间。”

“你六点就起床了吗？帮忙做了早餐？”

“不，我不会做饭。早上是一天记忆力最好的时候，我早起读英语，背单词。”

“原来如此。然后下午，你应该不在你们五人的卧室吧？”潘美玲的叙述里，午后，五姐妹的房间中只有陈聪和陈朝。

“是的，我看的《津巴多普通心理学》是英文原版书，里面有很多单词我自己的中英词典查不到，我需要借助学校图书室的英英词典，但是英英词典是重要藏书，不外借，所以吃完午饭，我就带着《津巴多普通心理学》去了镇学校初中部的图书馆，虽然我已经上高中了，但初中学习不错，老师们允许我进去借书。我记得那应该是十二点十一分。整个下午我都在图书馆的自习区，能做证的人……保安和图书向导老师见过我。下午五点五十分，我离开学校，从学校走到家，匀速十分钟脚程，也就是到家时，正好六点钟，这与我们家六点钟吃晚饭的时间吻合。晚饭过后，我从妈妈那里拿了一杯糖水，因为喝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衣服上，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接着，我和陈聪一起出门，我们两每周五周六的晚上，给两个低年级的双胞胎补习功课。补课的时间大约在两小时，不固定，我们八点半前后回到家，桑拿房里隐约传出水声，客厅里没有人，灯是关着的。”

真不愧是优等生，不仅条理清晰，就连时间都是精准的，如果每个嫌疑人或证人都有这个水平，那派出所的工作可就好做了。

“该轮到我了吧。”

陈聪，陈家的老二，初一的学生，身材瘦弱，骨骼纤细，样貌实在说不上好看，就连“普通”也超出事实太多。但她的言语谈吐落落大方，给人温柔明事理、仿佛这个才是五姐妹之长的印象。

“我没有大姐的精气神，早上睡到七点钟才可以。本来放假我可以赖床的，但是爸爸总是不记得吃药，我负责监管他每天准时服用降压药。早上亲眼看着爸爸空腹吃下降压药后，我和家人们，还有竣工的工人一起吃了早饭……需要我说明早饭吃了什么吗？好吧，看来是不用。上午有个小朝很喜欢的电视购物节目，我叫她别回房间躺着了，我陪她一起看，可她兴致缺缺，我就想把购物节目看了，之后说给她听，让她开心一些。”

是个好姐姐。常文轩心想，还不知道陈朝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陈聪很关心这个妹妹。

“午饭过后，我看见爸爸锁了桑拿室的门，然后出门去了，我回到房间写作业，一个多小时，也就是两点多钟左右，妈妈进来打扫我们的房间，让我去客房写，于是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客房待了一小时，妈妈打扫完，将我叫回卧室，我与小朝两个人在卧室直到晚饭时间。我们吃了有半小时的样子，六点半前后，我从妈妈那里拿了糖水……”

“等一下”，常文轩出声打断，“你也拿了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