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一现
她笑一下,双手覆在褚玉宣手上,牵进掌心,再轻轻使劲,拉下他的手。两人对坐着,双手交握,眼底手心皆是一片滚烫。
褚玉宣心跳如擂鼓,一错不错盯着那双让人爱的眼睛,又瞟一眼那总让人气的唇。难道要说点好听的了吗。他也不知在期待什么,喉结不明显滚动一下。
突然,唇动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咯。”徐成毓嘴角一挤,久不出现的小梨涡终于露面,盛满狡黠。她声音很轻,“裴修逻认的爹,是皇上。”
居然猜对了,七魂回了六魄,褚玉宣讶然道:“你怎么猜到的?”
居然猜对了,徐成毓精神一振,从头到脚如炎夏灌冰水那般痛快,觉得自己简直是降维打击。
她梨涡更深,调笑道:“想知道,你求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热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徐成毓是清爽了,褚玉宣热气直冲头顶,耳根子通红。他现在只想就地掩埋刚才的自己。叫他得瑟,明知道嫉恶如仇,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想不开捋虎须。
于是,他心一横,心二横,心再三横!
见这人三而竭的样儿,徐成毓默默紧了紧他的手,没奈何道:“求不出可以不求。”
褚玉宣深深呼吸,平复心绪:“我挺佩服裴修逻的。”
没头没尾一句,引来徐成毓满面赞同加点头,不敢想象裴修逻做人有多快活。
暧昧气息降温,徐成毓主动解惑:“咳,你让我猜,肯定是我认识的人。我认识,你认识,裴修逻也认识,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
而且是他俩儿时就熟悉的,便可把慧娘之流排除。剩下几个既然认的是爹,往男性,年纪较长来猜。那个人还不能太好猜,不然褚玉宣不会这样兴致勃勃。
皇上,他们仨都认识,较年长,一般人想猜也不敢猜,完美符合要求。
三言两语一讲,褚玉宣依旧迷惑:“虽然挺有道理,但是……”
“但是没凭没据不靠谱,猜中只是靠侥幸,对吧。”徐成毓指指脑袋,“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人说什么怎么做,都刻在这里。大脑像,像个织布机!织出来的布有经有纬,有颜有色,包括人的一切。人能操控话语动作来能骗人,却抹不去交织的痕迹。”
“布上的东西,人力也不能更改。我做的只是捉几根线头,筛选出一根最合逻辑的而已——”
唇边一阵温润触感,徐成毓大脑一片空白。如异彩纷呈的花布突然出现一段白色,晃得人眼疼。但很快,织机继续动作,产出一阵红红粉粉。
她捂住脸,大惊:“你亲我。”
褚玉宣回神,垂下头偷偷抿抿嘴唇。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看到那小梨涡一点一点消失,终究没忍住,亲了一下。
盯着那几欲滴血的耳朵尖,徐成毓也觉得自己捂着的地方要滴血了。她强迫自己去想今早的案子,昨日的危机,终于热度渐退,心稍稍定下来。
手快掐一把褚玉宣耳朵,强行给台阶:“别不得劲,继续说说话呗。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褚玉宣没有抬头,耳朵却悄悄竖起来。她想说什么,难道是衷肠,或者是告白?
只听面前人似乎沉吟片刻,肃然道:“我觉得胖子的死,何佑贤的心态,都是可以好好探究下的。还有,陈千伶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语带不快,一股浓浓郁气:“最重要的是那个没来历的素衣女。”血衣的来历,不知是否真与她有关,亦不知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对她的了解,着实太少。
此时此刻,褚玉宣也十分怨。但不是冲着素衣女,而是冲着面前人。旖旎氛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疑窦重重。
他板着脸抬起头来,只一眼却呆住了。面前人手还按着嘴角,好似牙疼。却脸泛桃花,飞粉一片。眼睛脉脉含情,偶尔瞟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褚玉宣有点明白云山雾罩的“脑袋织布机”。做过的事,定会在心里留下痕迹。譬如他再也不会忘记湖心岛的这一天,因为,他在这个午后,亲吻了这个姑娘。
还有,这个姑娘转移事端的水平没发挥好。语气是恨,眼睛却羞。
他好整以暇微笑,认真倾听徐成毓关于素衣女的猜测,辅以应和或分析。
有些情感正在悄然生长,化作布里,如融进两人共同的色彩,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