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疯
捧上长筷子,胖子居然躬下身恭敬接过,脸上还笑吟吟的。连何姓少年也在跟着笑。
捧着长筷子,胖子立即钻进珠帘,再不看前边一眼。
徐成毓心里啧啧称奇,手快一步掀帘入内,直接看向贝愉,问道:“你让她说了什么?”
贝愉不知从哪翻出一套茶具,端杯啜茶,淡笑不语。
慧娘耐不住分享欲,急吼吼道:“他说,“慧娘装模作样清清嗓子,“咳咳。他对施缕说,‘你,把那两根棍送去,就说是愉郡王赏赐的。’”
徐成毓恍然大悟。
“你看到没。”贝愉瞧着慧娘,循循道,“地位身份是这样用的。”说着,又抬手抿了一口茶。
慧娘歪头:“是这个理。但是不想给阿姐找麻烦,我还是自己拿杆子戳便宜点。”
茶差点没喷出来,贝愉艰难咽下。抽空瞪一眼徐成毓,再循循道:“你既然承担身份的压力,也要懂得归置点好处。阿姐,皇后娘娘就担心你这样,才让你在外头打几个……”
后边的话音渐渐淡去,徐成毓摔下帘子,了无趣蹲身坐在褚玉宣边上,抬手薅一把马尾巴毛。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嫌弃地用身边人衣袍下摆擦擦手。
褚玉宣……褚玉宣尽量放平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被郡王嫌弃了。”徐成毓语气带着几分低落,“哼,身份真好用。封建王朝……”余光瞄见施缕到车边,她忙抛下抱怨,”哎呀我不说了,先接下施缕。”
两手把人拉上来,徐成毓佯装抱怨:“看你嘴翘的,下次这种耍威风的好事记得喊我一起。”
施缕不好意思收敛笑容,又推辞:“徐姐姐折煞我。我只是奉命办事。”站稳后她回身看看,依旧主动蹲坐在帘子下边,道,“我还是在这里,不妨碍姐姐何这位公子。”
听此言,褚玉宣回头淡淡瞟一眼施缕,眼中有不着痕迹的打量审视。施缕不应该跟着慧娘,怎么一直跟着……
再看一眼徐成毓,心下划过一丝了然。
徐成毓还待追问:“妨碍什……”突然听得前边一阵由远及近马蹄声。这马蹄声噗砰砰急促极了,众人皆顶光循声望去。眼见一匹红鬃马,上头一位青色衣衫人。
到近前,徐成毓才看清,原来是个青色衣衫的小公子在驾马。他半披着发,发顶左右编了两个辫,集聚中间用一根青玉方簪束起。饱满发际美人尖像一颗桃心,衬得人面更俊秀。
美人尖下边是双淡眉加浓浓含情目,配上小尖下巴,有几分男生女相。
将小少年与马上下打量一番,徐成毓沉着点头,犀利点评:“红配绿,赛狗屁。”这身形薄的跟纸片似的,她估摸自己一拳就能将人打哭。
“噗。”一旁褚玉宣听见了,忍俊不禁笑出声。
“吁——”小少年勒马停在车侧前,低头看着褚玉宣,熟稔道,“怎么,这么久不见,一见我就笑开花?算你有点良心。”
他快速扫过施缕和徐成毓,头一偏往车里瞧:“鱼哥呢,听说他也来了?他来我明儿就在湖心岛预备全鱼宴。十几年才第一次过来,哼,京城也没什么宝啊。”
褚玉宣拍拍打着响鼻的红鬃马头,向少年招招手,道:“别急,他在里边。我先扶你下来。”
少年解下脚蹬,不假思索伸出手去,没曾想,一道大力将他从马上拉下来。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里边莫名其妙多了马车的缰绳。
褚玉宣左手把少年拉下马,右手立刻送上控马的缰绳马鞭。再一推徐成毓,让她嘀铃铃转个圈,反手揽着她往自己胸上一靠。脚尖轻踢马镫,立时抱着人稳当骑上红鬃马。
他揽着人低下头看着小少年,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小田螺,这车里都是贵客,理应由你这东道主招待。我先走了。驾!”
话音未落,人和马一道烟尘远去,只看得见越来越远的影子。施缕连带刚探出车厢的慧娘都没反应过来。小少年气得一阵晕厥,差点没摔开缰绳。他一蹬脚,喊道:“小猪姐,只要你在元熹镇,看我不把你揪出来!”
听此妄言,加上这长相,周围有几个书生已经认出这小少年是何方神圣。但他们都低了头不说不理问。读书人,出口的能成章,出口的也能成祸。至少在元熹书院,这人不是好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