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疯
如将要出征的勇士,徐成毓挺胸抬头拉着施缕,蹬蹬几步跨入车内,一把把帘子放下。再走到最里边站在贝愉身前,无视他越来越绷紧的神色,迅雷不及掩耳双手探他腹部。最后,抽出皮质套子里那两根“长筷”。
手握长筷一端,徐成毓冷笑着挪到窗边,双膝跪在坐垫上,掀开纱帘。位置不错,这窗半对得上垂珠马车窗。紧盯着珠帘后影影绰绰,她约摸着找位置,最后把长筷子一伸,狠狠往珠帘的斜下角戳去。
“啊啊啊!”一阵叫声惨绝人寰。但可惜无人听得,外边正巧响起噼噼啪啪鼓掌声,喝彩声。盖因褚玉宣刚做的一句七律。
“我来我来。”意识到徐成毓在做什么,慧娘连忙凑上前,握着长筷子的空挡又戳了几下。伴随臭骂声,她俩嘻嘻哈哈更起劲。
眼见慧娘上手,施缕在痛快之余一阵慌张。但瞧见徐成毓有意压着彼端,又放下心来。
外边渐渐安静,马车也在缓缓向前,长筷子却被一道力拉着。徐成毓和慧娘二人合力,怎么抽也抽不回来。连施缕也来搭手,甚至脚登上车壁,依旧纹丝不动。
两个车窗一前一后即将交错,这么僵持下去恐生事端。徐成毓当机立断,轻呵道:“听我的,一——,二——,放!”三人同时松劲,长筷子顿时往前。就是现在,“快用力拉!”
噗通,三个女子跌坐在软垫上,滚成一团。手上依旧紧握着长筷子,没有放开
“太刺激了,那种登徒子,就该教训教训。”慧娘眉目间皆是快意,畅然道,
施缕附和:“这不足够。换作楼主在这里,必然不吐脏字骂他个百八回合,再把地毯子拉皱点让人摔个大马趴。”
徐成毓扭过头,脸上满是兴味:“嚯。你们楼主还有这个时候呢。真想交流,嗯,认识一下。”
“我也知道。”慧娘连忙点头,“有一次祁娘差点被人动手脚,楼主敲了那人一笔不说,还让祁娘往楼梯角滴蜡油。结果,结果。”她一直笑着说不出话来。
徐成毓催促道:“快说啊你,吊人胃口。”
施缕忙接过棒子,道:“我也知道,那时候祁姐姐特特站在楼梯下。结果那人,给祁姐姐行跪拜大礼。”
惟妙惟肖仿佛身临其境,连贝愉也忍不住笑道:“这位楼主真是个妙人,怪不得我娘几次赞他。”
“唉。”慧娘笑着又哀怨叹口气。她搭着施缕的手起身,叹惋道,“也不知楼主如何。我今日去了一趟香月楼。听闻楼主已经大半月没来楼里,也不知是好事坏事,牵住她神。”
徐成毓抖出手帕,上下把长筷子擦了擦,漫不经心接话道:“可能只是有要紧事要办,没什么好的坏的。你别太挂心了。”然后,她双手捧着长筷子,横过身前,面对贝愉,“喏,还你。”
“不需要。”贝愉摆手,“快,快,拿得离我远点,这已经脏了。”
徐成毓撇撇嘴:“哦。”接着像想起了什么,举着长筷子往车舆那头奔去。与慧娘擦肩而过时,还听一耳朵她的咕叨。
“不过我听祁娘听阿裾听碧娘听英娘说,楼主好像去成亲了。”
声音很轻,徐成毓没听清,随即抛之脑后。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不知有多好玩。
她冲到舆前一个脚刹,差点没撞着褚玉宣。腰发力上半身一拧,顺势扭头望向后边。
果然,后车车舆上,多出个褐衣散发胖子。他两颊肉一摇一晃,几乎要荡下来。五官被挤成两道眯眯眼细鼻圆嘴。唯一顺眼点的恐怕是长挺白的。但一百也没遮住他心丑。
那胖子看着还挺灵活,正伸了腿恶行恶状踢车夫。徐成毓猜得出他在命令车夫赶马赶快点。但前边路已经被褚玉宣占住,显然超车无望。
至于那个满嘴阴阳怪气的何姓少年,车舆位置有限,他被胖子惨兮兮挤在一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喂,这里。”眼见距离越来越远,徐成毓干脆招手,“后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一抬头,日光照得人目眩神迷。胖子好不容易遮住光,打眼看到是她,更加气生气死,恨不得一跳十八尺亲自锤一拳报仇。
但徐成毓却没有这样跳脚激愤,她双手递出长长筷子,恬不知怪坦然道:“这是我们的礼物,用来吃锅子的长筷子。好夹不烫手,请收下。”
叮,似乎听见胖子理智崩弦的美妙声音,徐成毓惬意眯起眼。可惜,何姓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胖子的嘴,不住说些什么。
可能没热闹看了。徐成毓略失望垂下手。
但这时,施缕掀帘子出来,主动拿过长筷子,借着路堵马车慢速的功夫,跳下车往后侧边走去。目的地,便是那胖子垂珠马车。
徐成毓眯起眼睛细看,见施缕绕过马,站在车舆边仰头,似乎在说些什么。之后,那胖子奇迹般不再挣扎,反而扎煞着手脚不知往哪放。何姓少年也慢慢垂下双手,似乎有些无措。
再然后,当施缕